裴姝怡一点点睁大眼睛,脑子里“轰”地一声响,盒子不受控制地从手中掉下去,她低着头怔怔地看了一会,她才反应过来,又恍恍惚惚地蹲下身捡起来。
裴姝怡看过外包装,数过避孕套后知道少了三个,也就是说大哥带了女人回来这里,有可能跟其他女人做了三次。
而不久前他还在她身上说这辈子只要她一个女人,不会碰其他的女人,转眼他却带其他女人回来,果然男人在床上说的话,没有一句是真的。
怪她自己太傻太天真,根本玩不过裴廷清这个情场高手,几句话就骗得她心甘情愿躺在他身下,还能那么舒服,她自己都觉得自己真是够贱的。
其实用点脑子想想,他有那么高超的huan爱技巧,有经验娴熟老练,就可以知道他经历过很多女人。
愤怒、屈辱、恼恨、自我恶心..........等等情绪,最后感知最深的就是心痛,被一刀一刀割着心口上的肉一样痛,裴姝怡看着地上被她翻得散乱四处的避孕套,她忽然就笑了,悲凉而又自嘲的。
过了一会泪水从眼中涌出来,裴姝怡蹲在地上,用两条手臂抱紧膝盖,失声哭出来。
他怎么可以这样对她?
他这么快就可以忘记她,有其他女人了,可见他没有那么喜欢她,既然如此,为什么过去还要说那么多甜言蜜语给她听?
他说他想每分每秒都跟她待在一起,他想一直抱着她、亲吻着她,他还说这个世界上那么多女人,他只要她一个,他以后不会跟其他女人发生关系..........骗人,全都是骗人的,他只是把她当成玩具、宠物,并不是非她不可。
裴姝怡起初还是啜泣,随后变成了呜咽,哭声越来越大,最终她痛哭出来,整个瘦弱的身子都在不停地颤抖着,想到过去的点点滴滴,她就难过得不能自已。
裴姝怡哭得浑浑噩噩,脑子里发懵,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放开膝盖,她压着哭声,一边无声地掉着眼泪,又把那些避孕套一个一个地装回去。
既然他已经带着别的女人回来这里,她也就没有必要再留下。
裴姝怡把避孕套盒子放回原处,一只手掌按在床头柜上,蹲在地上太久,起身时眼前发黑头晕目眩,过了一会她才走去浴室洗脸。
她不能让裴廷清知道她哭过,她要表现得一点都不在乎,再伤再痛,也不能失了自己的姿态。
半晌后裴姝怡调整好自己的情绪,若无其事地打开门走去楼下。
裴廷清此刻正坐在沙发上,**着上半身自己给自己擦药,很不方便,但也是抿着唇自己做,抬眸看到裴姝怡走下来,裴廷清的动作一滞,不温不淡地问:“怎么了,不是去睡觉吗?”
茶几上放着很多染血的棉花,裴姝怡往裴廷清裸露的后背上望过去,他蜜色的肌肤上面一条一条青紫色的痕迹,从上至下血肉模糊,也不知道到底被抽打了多少下,裴姝怡的心猛然一阵疼痛。
他自己被打成这样都没有反抗,只是因为她挨了那一下子,他就打伤亲生父亲,要跟裴宗佑决裂,既然还是这么在乎心疼她,为什么还要找其他的女人?
发泄**吗?
裴廷清的心思太复杂了,她根本就猜不透。
这个时候裴姝怡特别怜惜这个男人,真想紧紧抱住他,给他安抚和关爱,哪怕或许他不需要了,他不值得她这样做了,她不应该再和他纠缠不清。
但她还是狠不下心,站在那里看着裴廷清,她的眼眶又一次变得通红,再也迈不动脚步。
想远离,却放不下,原来感情果真不是一个人的理智可以控制的。
裴姝怡的指甲掐进细嫩的掌心里,感觉到尖锐的疼痛,迟疑片刻,她还是走过去坐在裴廷清的身后,“我帮你吧。”
裴廷清看到裴姝怡眼中的心疼,他的唇抿出坚毅的一条线,后背上也是太痛,灯光下俊美的面容泛着青白色,裴廷清最终还是收回手。
裴姝怡按照刚刚裴廷清给她做的那样,先擦过一遍,然后又抹上药膏,动作特别缓慢轻柔,即便这点伤对他来说不算什么,裴姝怡还是担心重一点都会弄痛他。
等他的整个背部差不多都是药膏时,裴姝怡的心疼得抽搐,在裴廷清看不到的情况下,她的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死死咬着的唇冒出血珠子,又怒又恨在心里骂着裴宗佑。
裴宗佑根本就是枉为人父,怎么能把亲生儿子打成这样?
裴廷清坐在那里,什么也没有说,裴姝怡也是沉默不言地抹着药膏,整个过程里她的眼泪就没有断过,默默的一点声音也没有发出来。
直到抹好药膏,裴姝怡把棉签放回去,站起身背对着裴廷清,她竭力平静地说:“那个房间我太陌生了,你也知道我认床,所以我还是回去睡吧。”
裴廷清穿着衬衣,目光放在裴姝怡僵硬的脊背上,他的语气还是淡淡的,“我已经打过电话给我母亲了,你再回裴家,也说不过去。”
裴姝怡深深呼吸,控制着因为哭泣而颤抖的肩膀,她冷淡地说:“我可以去其他地方。”
裴廷清闻言扣着扣子的手指停住,嘲讽地笑了一声,目光往下落在裴姝怡攥紧的手指上,“其他地方是哪里,蔚承树家里吗?”
裴姝怡的肩膀一颤,想到那盒用过三个的避孕套,她就觉得像是吞了苍蝇一样,昂着下巴说:“我去哪里,不用你管。”
“那么你想怎么样?”裴廷清长身而起走到裴姝怡面前,“这么晚了,我身上还有伤,你一点也不顾及我的感受,你让我送你吗?”,裴廷清低头凝视裴姝怡,见她的眼睛还是通红的,裴廷清抿了抿唇,“不知道你又是怎么了,但可以不要无理取闹,这么任性吗?”
裴姝怡僵了一下,“我任性,那也是被你惯出来的。”,她仰头对上裴廷清的目光,那里头似乎有些不耐烦。
真好笑,他竟然已经对她失去耐性了。
裴姝怡咬着唇,不再去看裴廷清,“而且我没有让你送,我自己回去。”
“行,要跟过来的是你,要走的还是你。”裴廷清点点头,加重语气说着,突然拽住裴姝怡的手腕,大步往外走去,“只要是个男人都会把你安全地送回去,但这是最后一次裴姝怡,但愿你以后嫁的男人也惯着你。”
他凭什么这么说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