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冬的夜, 稀稀疏疏的月光洒下, 惨白的颜色泛着刺骨的寒, 开阔的空地之上, 六七个汉子裹着厚厚的棉衣聚在篝火边取暖, 边喝着热酒打着诨, 打发着难熬的冬夜。
一个汉子喝了口热腾腾的烈酒道:“想6当年年少那会,我还去天衍宗参选过弟子勒。”
“那定是资质太差没选上。”身旁另一人立刻接上话, 引得一阵善意的哄笑声传来。
汉子脸一红,颇有些羞恼的道:“去去去去,劳资是在路上迷路了没赶上,才会耽误下来, 不然定也能混个外门弟子当当。”
对于他的牛皮众人也不戳破,领头的汉子看了眼身后亮着的帐篷,趁着这会酒劲上涌的劲,低声道:“听那管事的说, 咱们这次护送的人物来头可不小。”
众人眼睛一亮,眸中尽毫不掩饰的好奇色彩,汉子见此神秘一笑,伸手招着众人聚拢, 低声开口道:“听说这人曾是那天衍宗的亲传弟子,更是那修真界新秀榜的名列前茅, 却因犯了事……”
低低的声音在寂静的夜中, 伴随着树影偶尔晃动的沙沙声响, 染上了几分神秘的味道。
帐篷内, 萧玦面色苍白若纸,双眸紧闭,自表面看来与下山时无半分变化,可在无人窥见的意识海中,此刻却在上演着一出激烈的狂风暴雨。
由于修为的尽废,萧玦意识海中原本浩瀚的灵气全部流逝,没有灵气支撑的万法禁制也似失去了清水浇灌的鲜花般枯萎了下来,光彩不再,而一直被禁锢在其下安份守己的黑雾也开始了蓄谋已久的反击。
就见那原本光洁的一片小天地,此刻已经被黑色的浓烟全部充斥,黑烟滚滚下,它在红光闪烁的万法禁制下左右突围,寻找着薄弱的突破口。
不知过了多久,忽的一缕微不可查的黑烟自中钻了出来,紧着是第二缕,第三缕,第四缕……
短短几息功夫间,近三分之一的黑烟钻出了那块被封锁的小天地,就在黑烟还想持续外钻时,头顶上的万法禁制似有所感,蓦地亮了一息,痛苦的惨叫中,被残魂开辟出来的出口被自我迅速修补全。
可即便如此,一大一小两团黑烟依旧出现在了一里一外,魔气肆意翻腾中,诡异一幕突现,那大小浓烟中竟同时冒出了两个一样的黑骷颅头。
在里的骷髅头对外面的分身下了一个指令,小骷髅头桀桀笑着的同时,开始了在这片意识海中的大范围入侵。
伴随着它飞逝而过,一道道黑烟身他周身激射而出,顷刻包裹覆盖住接触之物,若干涸土地的意识海接受到魔气的侵入,开始恢复往日的生机,只是对比以前葱郁的勃勃,现在的生机却是被诡异的血色所弥漫覆盖,散发着妖冶的气息。
被禁锢于万法禁制中的残魂桀桀的笑着,声音嗜血又瘆人。
这具被封印的天生魔体,正是为他精心准备,待他夺舍成功,他定当重临巅峰。
而处于兴奋中的它没有注意到的是,头顶的万法禁制在感受到意识海的魔气后,原本就略显诡异的红芒,似乎更艳了两分。
帐篷内的原本闭眼一直安静熟睡的萧玦眉忽的拧了起来,苍白的面上极速涌起一抹黑芒快速游走,好似在寻找着什么。
几息而过,那抹诡异的黑芒竟朝着他的天灵盖的神识核心,入侵而去。
神识开辟的一方小天地中,一个与萧玦模样完全一致的小人正闭眼熟睡,蓦地,似感受到了什么危险般,小人张开了眸。
瞳孔放大中,一缕黑蛇般的烟影极速而近,在它完全没有反应过来之际,钻进了它的身体之中。
这个瞬间,帐篷中一直昏迷的萧玦猛的张开了眼。
但见那双原本漆黑澄净的眸中,此刻完全被红芒覆盖,在夜下静谧的此刻突显诡异的不明。
半盏茶后,他于榻上坐起,不待起身忽闻有嘈乱自帐篷外传来。
“我们是奉天衍宗之命护……”
噗嗤——
“老大!”
“我跟你拼了!”
混乱的喧哗暂止,外面安静下来,可萧玦却是极为清晰的嗅到那股萦绕在寒冬空气中的血腥味儿。
闭上血色的眸,他贪恋的深嗅了一口这空中的气息,脸上涌出两分病态的满足。
就是这个味道,熟悉的,好闻的,喜欢的,无比怀念的味道。
须臾,一道剑光蓦地自外激射而进,帐篷的拂帘应光断成两半,一袭锦衣左堂玄执剑走了进来。
刚进帐篷左堂玄就见到了正坐在榻上,短短时间已然苏醒的萧玦,瞧到睁眼后他眸中诡异的一片血目,先是一怔,随后冷哼一声。
“装神弄鬼!”
剑指床榻之人,左堂玄道:“你没想到有一天会死在我手上吧?”
榻上萧玦半点不瞥远处左堂玄一眼,视线反而被身侧的那把泓水剑全部吸引走。
这把剑……很熟悉。
几字盘旋,零碎纷飞记忆中,好似有什么光影飘飞而过,白衣寒剑,冰峰清月……
左堂玄自也是看到了人身旁的那把泓水剑,作为褚景然的脑残粉兼暗恋者,他自是认得褚景然的所有东西,包括这把他曾言要赠经爱徒的泓水剑。
爱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