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芳菲正坐在妆台前梳头，闻言便朝窗外看了看。只见一棵垂丝海棠正打着花苞，顶端的一串花儿已是开到艳丽繁盛。

“等会儿我们去院子里转转，顺便留意一下那几个丫鬟取水的样子。”

红拂和绿萼两个是芳菲从洛城带来的贴身丫鬟，她们两个平时负责的是芳菲的日常起居，以及保管衣服首饰和服侍她吃饭休息等精细的活儿。至于一些粗活累活，自有小丫鬟分担，她们也沾不上手。

譬如日常芳菲渴了要喝茶，红拂和绿萼会沏茶，但是烧好的水却是小丫鬟从外头提进来的。

芳菲便带了一本书，坐在院子里的秋千架上，慢慢悠悠的翻看着，眼睛时不时的打量一番院子里干活的那几个人。

红拂送上了新沏的茶水，芳菲用心品尝了一下，茶叶是自己从洛城带来的洛城新雪，所以味道并没有什么改变。

她微微皱了皱眉，跟红拂对视了一眼。最后低声对红拂道：“你晚上再去水缸那里看看，带上风灯。”

到了夜里，红拂和绿萼两个趁着众人都睡下了，方才悄悄拿了风灯又聚拢在水缸旁边。她们两个都有些紧张兮兮的，偏是瞧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名堂，最后忽然发觉身后有人伸过手来，绿萼差点大声尖叫。

“是我。”那个叫腊梅的丫鬟长得平平无奇，却伸手就在缸底捞起了一块东西。出水一看，红拂有些狐疑的问道：“这是什么？为什么要在缸底还放一块石头？”

“这是寒水石，药性大寒大凉，入水无色无味，可是长期饮用这种水泡的茶却会伤了女子的根本，导致宫寒无法受孕，就算有孕也很容易小产。”

听完腊梅的话，红拂和绿萼登时就瞪大了眼睛。

“太过分了！咱们现在就去禀告娘子！”

芳菲听完了这些，手抚着这块光滑的寒水石并不做声。说起来，她也是头一回知道世上还有这个东西，不过路燕宁的手脚做的太巧妙，这块打磨成圆形的寒水石乍看就跟乌沉沉的缸底没有任何区别，要不是这回腊梅警醒，只怕她们就算是盯着那些小丫鬟也绝对发现不了破绽就在缸底。

“娘子，明日一早您就去告诉将军，这个路氏她这是要害死您啊！太恶毒了！”

绿萼一脸气愤，恨不得现在就去跟路燕宁干一架，芳菲却是沉稳的摆摆手，道：“不用着急，她用这等伎俩就说明暂时没打算跟咱们撕破脸。总有机会报仇的，急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