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我唤了一声，刚想开口，当看到他眼神中的一片灰暗时，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不知道该说什么，说什么能够让他对我不失望，似乎在这一刻，说任何话都变得没有必要。

靳言不管不顾地拉着我走了，临走前我再度回头望了一眼刑风，他却已经回到了办公桌上看着电脑，再也没有看我们一眼。

回去的路上，我想了许久许久，我觉得我还有许多许多的话没有对刑风说出口，我心里十分愧疚，那种愧疚到无以复加的情绪让我无法再轻松地和靳言待在一起，于是，我借口身体不舒服回到了宿舍。躺在宿舍的床上想了许久，我终究还是觉得我得单独去找一趟刑风，不把我心里的那些话说出口，我始终过意不去。

打定了主意，我重新换上了衣服匆匆出门，因为太晚已经没有出租车了，于是我打了车便往刑风的公司赶去。我没有给他打电话，因为我不确定他还会不会接我电话了，但是我一定得见到他，我必须亲口和他说一声道歉。

我再次赶到他公司的时候，公司的员工都下班了，我用指纹打开了公司的大门，径直朝着他的办公室走去，只见他办公室的门虽然紧闭，但是依稀可以从门缝里看到微微的灯光。

我不禁一喜，连忙敲了敲门，不一会儿刑风就亲自过来打开了门，一看是我，一时满脸的惊讶。

“哥，幸好你没下班。”

“你怎么又来了？”一个“又”字，让我的心更疼了几分。

“我有很多话想对你说。”

我说完，把门关上，走了进去。他单手插兜，走到了窗边，站在落地窗前看着窗外，把背影留给了我。尽管如此，他的语气却还是温和的，他说：“不必多说，你还年轻，我能理解。”

他越是这样云淡风轻，我心里边越觉得难过至极，我说：“哥，对不起，我辜负了你对我的期望，也违背了你供我求学的初衷，你打我骂我都可以，不要这样不怪我。你不怪我，就代表你已经把我当外人了。”

我看到他的身体微微一怔，但他依然没有转过身来，他轻轻地说：“我们本就是外人，又怎么可能真的会是兄妹呢？”

“哥！”他的话不轻不重，却让我瞬间哽咽。我难过地走了过去，站在他的身后，我说：“对不起，我明白都是我的错，我没有尊重你，我什么都瞒着你。哥，对不起，我不知道怎么样你才会原谅我。”

他依旧没有转过身来，语气还是那样淡漠而疏离，他说：“小书，有时候人和人的缘分就是一段路。这一段路携手，下一段路陌生。说过的话，有时候不必太过介怀。世事如局，人生只求落旗不悔。我想，你明白我的意思。”

“哥……”我看着他如山的背影，曾经我们相处的一幕幕顿时都浮现在了我的眼前，他对我的关照与呵护，他在我最困难的时候对我的悉心照顾，他为我人生所做的种种铺垫与规划，他在母亲去世时给我的那份坚定的力量……可是，当他说出这些话的时候，我明白一切的一切都被我搞砸了，我亲手摧毁了我们之间的那份信任，我亲手毁灭了我和他之间辛苦建立起来的那份亲情，我亲手把他推远，而像他这样成熟的男人，一旦对一个人失望，便意味着一切无可挽回。

我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我越想越恨自己，我越想越是难过。他终于转身，走到办公桌上抽出了纸巾，还像从前一样替我擦拭着眼泪，可是言语里，却再也没有了从前的温度，他说：“小书，不要哭。自己选择的路，自己就要勇敢承担后果。过几天，我会把你这几年的费用明细整理好，到时候给你邮寄过去。你以后毕业以后能还则还，不能还就不必了。倒不是因为我在乎这些钱，只是我觉得这是我们当初约定好的仪式，虽然这过程里有变故，但是我们应该有始有终地完成。另外，靳言现在可能还有些不够成熟，你也一样，你们在一起，磕磕绊绊肯定不少，希望你们不忘初心，好好走下去，好吗？”

当他说出口这些话的时候，我明白我这一次的行为已经伤到了他的心，一切都无可挽回了，我泪眼朦胧地望着他，望着这个在我最艰难的时候大力拉了我一把的男人，心里有着太多太多的愧疚，最后却只能凝聚成一句无力地“对不起”。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脸上依然挂着淡淡的笑意，他说：“不必道歉，好好走下去吧。我只能陪你到这里了。”

“哥，那以后……你再也不会认我当做妹妹了，是吗？”我明知道结局已经注定，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

他笑了笑，还像从前那样摸着我的头，嘴上却说出口一句无比冰冷的话：“不会了。不懂得珍视，注定就会失去。人生不是每一种感情都能破镜重圆的，一旦残缺了，就不会再有明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