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锁突然转动了几下,孟长青推门而入,头发凌乱,眼神溃散,脸上一脸的胡茬,像是经历了一场浩劫一般站在那里。见到我和大姐坐在沙发上,他“扑咚”一下跪在了地上。
“小琴,你听我解释,一切……”孟长青痛哭流涕地开口正欲说话,大姐已经站起来朝他走去。
我以为大姐会打他一耳光,没想到,大姐出乎意料地伸手把他从地上扶起来,像寻常一样替他整理了一下衣服,然后语气十分平和地对他说:“不必这样,我们这么多年,我了解你比了解我自己更多。跪天跪地跪父母,你不需要对我下跪。我只问你两件事,你和如棋的事情是不是发生在我出差时候?她腹中的孩子是不是你的?”
大姐的镇定让孟长青更慌了,他伸手正欲扶住大姐的肩膀,大姐却快速往后退了两步。孟长青表情纠结地站了许久,然后点了点头,又急急地说道:“那晚我应酬回家喝醉了,她装成你躺在床上,我迷迷糊糊以为是你……孩子我不确定,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
我目光紧紧注视着大姐,当孟长青说完,我看到那一刹那大姐眼里的痛苦,只是,那种巨大的痛苦很快就被她藏匿于内心的深处去了。她听到孟长青这么说,粲然一笑道:“我不想多说什么了,我们曾经说过的,无论因为任何原因背叛彼此,都不可饶恕。所以,孟长青,我们彻底结束了。”
大姐的这一番话像霹雳一样狠狠打在了孟长青的头上,孟长青面如死灰般站在那里,喃喃道:“小琴,我们就这样……结束了?”
“人如果违背了一次自己的原则,接下来便会有第二次第三次。当一样事物不再美好,再往下走也是劣迹斑斑。你是一个有行为能力的成年人,既然做了,就要对后果负责。科学研究证明,男人不会因为醉酒而做傻事,如果做了,原因在于内心而不在于酒。这一点,我想你心里比我更清楚。好好对待如棋吧,我们努力了好几年没有达成的愿望,她却轻易就帮你实现了,呵呵。”大姐说到这里,语气里开始有了一丝丝的愠怒,但她还是控制住了,没有继续再往下说下去。
孟长青还欲说些什么,大姐却转头对我说:“如书,我们走吧,和我回公寓去。”
“别走,”孟长青急忙拦住,“你们不用走,我走,我出去,你们在这里好好休息,小书你好好照顾你姐姐。”
“不了。这里……太脏了。”大姐说完,直接往门口走去。
我连忙跟了上去,当我们打开房门的那一刻,孟长青在我们身后大声地咆哮了一声“对不起”,随后如同孩子一般嚎嚎大哭起来,那凄厉的哭声如刀镌在心口一般,撕裂着大姐的心的同时,也让我的心跟着隐隐作痛。
大姐没有丝毫迟疑地走进了电梯,随着电梯的缓慢下降,哭声已经绝迹,我扭头望着大姐,看到了她脸上缓缓流下的两行热泪……12年的相识,8年的相恋,最后的诀别,沉痛而厚重,即便是坚硬如岩一般的女人,又如何禁得住这种痛苦的突然袭击。
我紧紧握住了大姐的手,一边被她的镇定告别所震撼,一边又忍不住想给予她一点点微不足道的力量。我们一起去了地下车库,大姐把车钥匙丢给了我,我忐忑地打开车门,开着大姐新买的大切诺基缓缓驶出了车库,就这样告别了海棠花园,告别了大姐这一段漫长的曾经……
路上,我的电话响了起来。大姐从我的包里拿出来电话,见上面备注着“小赖皮”三个字,心中明了,把电话递给我说:“靳言打过来的。”
“姐,你帮我接吧。你这车太大,我开得心慌,不敢接。”我连忙说道,一边忐忑地开着,一边留意着两旁过往的车辆。
“他给挂了。这小子,还是那么不成熟吗?”大姐刚准备接起来,电话便挂了。
“嗯,最近痴迷上了游戏,现在公司也不去了,天天在家玩游戏呢。”我无奈地笑道。
“玩游戏?那他的公司怎么办?不是生意不怎么好吗?”大姐不禁问道。
三年前,靳言大学毕业,和我甜蜜相恋。最开始的一年他晃晃悠悠没有工作,成天围着我转,他父亲一气之下冻结了他的信用卡,于是那一年里,他和我只能靠着我的稿费和我做家教得来的收入磕磕巴巴地过着;两年前,因为他不务正业的毛病我们闹了一次分手,此时他已经依赖上我怎么都舍不得分开,于是在我的抗议下,他向他的父亲求饶让他父亲给了他一笔创业基金,自己弄了一家名字叫做言书的互联网公司,公司成立之后,在他的央求下,我们同居在了一起,住到了曾经他为我买下的那间粉色公寓里。公司成立之后,我兼顾着学业和公司的各种事务,他却突然迷上了网络游戏,从此一头扎进了网络游戏里,刚有起色的公司从此业绩直线下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