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鹊撇撇嘴道:“我小时候很野,经常去破庙里玩,这洛阳城里的破庙我几乎都去过。去的多了,见的人,听的事儿,知道的事儿也就多了。很多人都讨厌乞丐,觉得他们又懒又馋,浑身还脏兮兮的,可只有我知道,他们很多人都是好人。用我爹娘的话说,这个世道,若非逼不得已,谁愿意去做脏兮兮,惹人不待见的乞丐呢。”
还真有人愿意,不过是在很多年,很多很多年以后。
刑如意在心里说着。
“外面冷,姐姐还是不要在窗口站着了。”喜鹊接过暖炉,将热茶递到刑如意手里,待她离开窗口后,快速过去将窗子都给关了。
刘家,孝服还未曾脱下的大郎媳妇悄悄出了门。她没有带伞,也没有裹披风,雪落在她的身上,不一会儿就化成了水珠。
她穿过小巷,走过大街,最后来到如意胭脂铺的门口。抬头,看向匾额上“如意胭脂铺”五个字,略微迟疑了一下之后,才伸手推门。
门,是虚掩着的。
在门被推开的那一瞬间,一道烛光也落到了她的脸上。
这铺子她来过,对于里头的陈设也颇为熟悉,只是晚间没有人的胭脂铺里多了些她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来了?”
大郎媳妇一惊,差点原地跳起来。
回头,看见了如意胭脂铺的那位女掌柜。与白天见面时不同,晚间的她穿着一件深红色的衣服,衣服上绣着大朵暗色的花。衣服质地很特别,是她以往从未见过的那种。
见她回头,刑如意将手中提着的灯笼放到了一旁,轻启朱唇,“抱歉,刚刚没有吓着夫人吧?”
大郎媳妇看着刑如意,一时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好。
“瞧夫人的脸色,应是被我吓到了。”
“没有没有,掌柜的怎么会吓到我呢。我只是因为家中发生的事情有些忧虑,加上近几日没有休息好,脸色差了些。”
“正好,我这如意胭脂铺里主打的就是各种胭脂。有一种,很适合夫人。”
“是……是吗?”
大郎媳妇结结巴巴,一时竟忘了自个儿深夜前来胭脂铺的目的。
刑如意走到盛放胭脂水粉的格子前,特意垫脚,取了放在最上面一格里的东西。
古朴的小木盒,小木盒里装着一直乳白色的瓷瓶,瓷瓶上用青色的线描绘着一簇她没有见过的小花。
“这盒胭脂很是适合夫人现在使用。”刑如意将小木盒递给大郎媳妇。“我知道夫人深夜上门所求的是什么。夫人放心,只需用了这盒胭脂,自会见到你想见的人。”
“只需要用了这盒胭脂?”
“只需要用了这盒胭脂。”刑如意指了指那盒子:“夫人曾托人打听过我的如意胭脂铺,对我胭脂铺的过往也应该有所了解。我这铺子里出售的并非一般的胭脂水粉,若非有缘人,即便是拿了千金过来,也买不走。”
说着,刑如意话锋一转,又道:“你我几次相见,也算有缘,今夜这盒胭脂就送予夫人你了。哦,对了,若夫人只是想要姿容美丽,依照往常使用胭脂的习惯即可。夫人若是想寻人,且希望见到那个人,则需要在子时,对着铜镜点燃一支红色的蜡烛,对镜涂抹。切忌,这胭脂用的越多,见到那个人的希望就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