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艺茹紧张起来了：“没有！”

“那就好。我会守口如瓶。”

“我也是！”

常天浩笑了：“谢谢你晚上表扬我的话……”

“不算表扬，正常评价吧，希望下次你再这么轰动的话，能不能提前和我打个招呼？人家总有一天会被你吓死……”

“知道了，我会多向部长请示汇报。”

放下电话，舍友围着安艺茹一顿哄笑：“今天又和护花使者讲什么悄悄话啊？你们两人交流情况很不正常呐，还故意压低声音！”

“你们……”安艺茹无奈摇头道，“今天他女朋友来了，我见过面了。”

一堆人兴奋不已：“哎呀呀呀，这是火星撞地球了，来来来，讲讲，讲讲……”

“都说了我们没关系。”

“没关系给你大晚上打电话？打电话还压低声音？难道非得出去轧马路或在操场上抱成一团才叫有关系？”

然后就是乱成一团的嬉闹，不过这些声音常天浩听不见，他在冷静地思考某些线索：

生物系？

宋林峰？

有目标就好查，看对方到底想干嘛。虽然他不觉得学校人物能翻出什么风浪来，但应付谣言也够吃力——最近他成功地升级成为“有背景”的钱塘富二代了，群众口碑也在分化。

学生嘛，总是热血、仇富仇官的人多……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校园里某些情况还是要重视一番的。他又不是圣人，动不动以德报怨，他可是小布尔乔亚，套用某些学者的话说是标准的精致利己主义者。虽然不以为然，但非要来大公无私他是不干的。

他从小被塑造起来的大公无私、一心为国为民的心态，早在高二随着父亲下岗就被雨打风吹散了，入学后一堆同学忙着写入党申请，他没动笔，他觉得自己不够格，现在开了公司又雇员，那就更不够格了。

当安艺茹宿舍闹成一团时，远在钱塘，乔冰倩的宿舍里同样也很热闹。

虽然常天浩已隐蔽地将寄信人地址消解，但来自上海的邮戳依然明显，一堆同学调侃乔冰倩：“沈大公子那榆木脑袋终于开窍了，还知道会浪漫下写写情书了……”

“不是沈飞的。”乔冰倩笑笑，“我和他没关系了。”

“不至于吧，前两天你们还通过电话来着，吵架啦？”

“他不适合我，也从没有明明白白说过喜欢我，所以冷静地说再见是最好的结果。”乔冰倩拆开信封，那几张枫叶率先掉了出来，然后映入眼帘的是那首打油诗：

邯郸路边秋色浓；

沪江燕园枫叶红。

不知南山梧桐树；

零落飘荡几时冬。

她嘴角的笑意都荡漾起来：我就知道你不会给我电话，只会写信。虽然晚了点，不过看在你写这么长，又是枫叶又是打油诗的份上，我很开心。

“冰倩：

见字如晤！

前次你表姐已将油画和信件一起转呈于我，非常感谢，对君创意色彩、触笔手法，深感敬佩，对其中画意文字、拳拳深意亦已完整获悉，对君深意，不胜惶恐……

……

其实我这人有很多缺点，完全不像展现在表面的那么好，更没有达到你所形容和推崇的境地……

我有时虚荣，那些被你认为属于有见识的地方，很多都是旌以自夸的内容，学术研究与探索中，好做惊人之语，好为人师，夸夸其谈……

我偶尔虚伪，谦逊随和、善解人意很多时是一层伪装，实则内心深处潜伏了太多的斤斤计较与睚眦必报，有时能压住，有时控制不住……

我常有玩世不恭，无论说话办事、为人处世并非光明磊落、浩然正气，对生活、对感情、对学术、对事业都常有随波逐流、随遇而安的情形，好听的可算率性而为，难听的，便只有任性恣意……

……”

通篇文字阅读下来只有一句话：我也不是谦虚，你形容的那些实在配不上，谈恋爱这种事你还是另请高明吧……

仔仔细细从头到尾看完三遍，乔冰倩笑了：“果然是书生意气……说自己好，没用；拼命抹黑自己，也没用——我不会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