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者一唱一和,话说话,胸前洞口慢慢缩小、聚拢,呼吸功夫口子就消失不见了,就连那白色罩衣也是如此。
这下朝歌脸色变了变,不禁往后退了退。
两怪人见此,忽而齐齐大声道:“阎君要汝三更死,汝又岂能活过五更天,走罢……走罢……走也……走也……”
这声音忽而大得直刺耳膜,打得朝歌心里一个机灵,就是这么一下,他只觉得这声音重重复重重,高低回环错落,仿佛萦绕他耳边,怎么都去不掉。
渐渐地,他眼前模糊了起来。
一个声音忽然在他脑中响起,清冷甜糯,仿佛永远不变:“我走了……朝歌,莫忘了,墨梨,红豆……”
“想喃!”朝歌猛然睁眼,眼珠慌乱几下,最后定睛在前面洞口。
洞口处,小丫头披散着头发,一如既往,她的脸庞像金雕玉琢,如梦如幻,安静,美丽,眼中黑白分明。
朝歌与她四目相对,心中激动异常,不经意间,一步一步朝洞口走了去。
当终于走到“想喃”面前,两人伸出手,就在一大一小两手掌即将接触时,朝歌左手腕忽然红绿光大量,一阵热气游走全身。
当这光亮照过“想喃”时,想喃的白皙的皮肤、一头乌散的秀发、浑身熟悉的衣裙、依稀纯澈的笑容就像纸片被烧化一般,逐一消散。
顺着这一只由白皙细腻慢慢褪成黑树根似得手掌,朝歌一看,眼前的哪是想喃,分明就是刚才两个怪人!
“啊……”
两个矮小丑陋的怪人在显露真容后,再次被这祥瑞光照下,顿时浑身冒起白烟来,浑身发颤,枯槁木讷的面容扭曲,显得痛苦异常,将灯笼朝朝歌一砸转身就逃。
“逃?”
朝歌眼色一冷,伸出双指,淡金色锋刃顿时出现,一下斩却灯笼后,飞奔向那两货。
“留下吧。”刷刷亮剑划去,剑锋一下撕破两者背心。
“哎呦……”两者吃痛,齐齐倒栽葱,落在地上,就要爬起时,敦厚声音就觉背上一重,被一只脚死死踩着,而尖细声音一回头,就见到架在了脖子上的炽烫淡金色剑刃。
“你们是何人!缘何在此?还假令阎君传唤,欲意何为?!嗯!”朝歌厉声道。
同时趴在地上的两人转头对视一眼,忽而齐齐双手拍在地上打呼:“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啊!大人饶……”
“少聒噪!”
一敦厚,一尖细,两声音同时发出,高低起伏,听得朝歌就心烦,好生难受。
他一剑划下了尖细声音的一只胳膊,又朝敦厚声音背后重重踩了一脚,就听哗嚓好似木头踩裂之声,不似人骨,两者便戛然而止。
“我问过的话,不想说第二遍。”朝歌冷道。
两者顿了顿,像丝毫没察觉到身体异样,敦厚声音道:“你入这十万大山中,阎君早已知你来,今晚见你停下——”
尖细声音接着道:“就使唤我两将你抓回去,但知你有本事在身,便让我等先将你魂魄勾出——”
敦厚声音接着道:“这样你魂魄出来见风消散,剩下的肉舍就可被我等带回去,供阎君享用——”
尖细声音最后道:“至于我两,不过是阎君殿前的差遣——”
说道这里,两者再次齐齐呼喊起来:“大人饶命!大人饶命……”
“再他娘的聒噪!老子这就让你们死无全尸!老子说什么你们答什么!听到没有!”朝歌听这声音实在心烦。
今晚这事又实在太过蹊跷,自己好端端的又没惹谁,就被莫名其妙地勾魂,一向冷静的朝歌,如今实在是有些恼火,就因为这样,生平第一次爆了粗口,还用了“老子”这极为不雅词。
“是、是、是……”两者齐齐点头。
“我且问你,阎君到底是谁?”朝歌平复了下心情问道。
“阎君……”两者对望一眼,齐齐摇头说道:“我等不知。”
“那它可是妖?”朝歌皱了皱眉。
“这倒是,我等知道阎君只是在这山中修行,方圆千里之事它无一不知无一不晓——”敦厚声音道。
“但至于本体是什么,我等不过它下属——”尖细声音道。
“那你们两本体是什么?”这两厮实在过于古怪,刚才这么一式,他发现两人修为并不高,如这样却是人形,至少也应该是个怪吧,可总感觉像又不像。
“我等不过是孤魂野鬼——”敦厚声音道。
“因被阎君庇佑,所幸能得赐身体——”尖锐声音接道。
“得赐身体……”朝歌沉吟一下,眼光在地上扫了一下,看到被他削去的那只胳膊,就见这东西的确似胳膊,同体黝黑枯槁,纹理走向分明,没半滴血液流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