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木偏头看了一眼晏玄景。
这只九尾狐跟他爹完全不一样,像是把一些礼仪和姿态刻进了骨子里,哪怕是绑起大袖在干这种粗活,也自带一种优雅矜贵的滋味。
林木觉得晏玄景只要不开口,真是怎么看怎么养眼。
可惜一开口就是灾难。
晏玄景察觉到林木的视线,偏过头来。
林木无情的转回了头。
晏玄景也没觉得有什么,把新挖出来的灵药拿合适的容器装好,察觉到边上悉悉索索的动静,落在院子里氤氲成一片光亮雾气的月华若有所觉,星星点点的涌向了哪里。
九尾狐的目光看过去,发现承载着帝休残魂的小木人从藤蔓密密麻麻的叶子里钻了出来,怀里还抱着一棵上佳的灵药。
月华落下来,零零星星的落入了小木人的身体里,过了一会儿就停下了,数朵有小木人半个脑袋大的光团在他周围绕来绕去。
帝休抬起手来,摸了摸那几颗月华,然后把它们推远了。
凡事讲究个慢慢来。
他如今的神魂受不住太多的日月精华。
林木也察觉到了月华的异动,他抬头看过去,就看到他可怜的爸爸正抱着棵灵药,仰头跟晏玄景对视。
晏玄景实在是看不懂帝休的沉默是什么意思。
但是对于这位曾经救过他命的长辈,晏玄景自然不会怠慢。
他想了想,运起妖力把手上的泥土剥离干净,捧起了小木人,开口道:“我记得您,感谢您当年救我。”
帝休一怔,一手抱着灵药,一手抬起来。
晏玄景茫然的看着帝休,然后带着点求助的看向了林木。
林木那边倒是看明白了,他一抬手,拍了拍旁边小人参的脑袋。
晏玄景恍然,向着还抬着手臂的帝休低下了头。
帝休轻轻拍了拍晏玄景的脑袋。
小人参的修行还不到家,也看不出来什么名堂。
他头上顶着林木的手,转头问:“那个是谁呀?”
“是我爸爸。”林木说道。
小人参微微睁大了眼,然后迅速接受了这个事实:“那林木的爸爸和……奶糖关系很好吗?”
林木不知道,只说道:“大概吧。”
小人参迷迷糊糊的点了点头:“怪不得林木你跟奶糖这么亲近。”
林木打开了旁边的水龙头洗手,听到小人参这么一说,有些奇怪:“嗯?”
“就是很亲近嘛,林木你会跟奶糖说悄悄话,都不跟我们说,偏心。”小人参嘟着嘴,“奶糖人形的时候打你你也不生气,还请他吃饭。”
那边帝休听到了这话,微微一顿,看着一点没觉得那边那棵小人参说得有什么不对的晏玄景,又扭头看了看林木。
林木摇了摇头:“那是我拜托奶……拜托晏玄景教我变强,不一样哦。”
“可是我们这种妖怪哪里需要打架变强嘛!很痛的,你都流血了,伤得那么重。”小人参嘴撅得更高了。
帝休仰头看向了晏玄景。
晏玄景眨了眨眼,抄着一口冷冷清清的声音说道:“晏归教的。”
帝休转过头,看了一眼还在院子外边的晏归,抄起怀里的灵药就扔了过去。
正埋头挖自己小金库里灵药库存的晏归感觉屁股遭到了一记重击,连忙从小金库里拔出了头,扭头看了一圈,最终满脸问号的锁定了距离他最近的帝屋。
“你打我干嘛?!”
把院子里的对话听得十分清楚的帝屋吸了口烟,呼出来:“夸你教儿子教得好。”
晏归:“?”
你什么毛病。
晏玄景看也不看他爹一眼,看向洗干净手的林木,也站起了身。
小人参抱着一大堆灵药跟在林木屁股后边当小尾巴,小尾巴一张小嘴叭叭的:“奶糖打你,还亲你,还弄哭你,你都不把他扔掉,就是偏心嘛。”
林木张了张嘴:“……”
晏玄景感觉到了两道死亡视线,一道来自帝屋,一道来自帝休。
帝休“啪”的打了晏玄景的额头一下,留下一个小红印子,从他手心里跳下来,在地上滚了几圈,然后怒气冲冲的跑向了林木。
帝屋碾灭了手里的烟,一咂舌,再一次对晏归说道:“你这儿子教得真好。”
晏归觉得这锅不能背,火速澄清:“我没教过他这个。”
晏玄景抬手揉了揉被帝休打了一下的额头,有些不解的看向了林木。
小人参跟在林木屁股后面,还气哼哼的细数林木偏心实际一二三四。
“奶糖都睡你屋里啦,我们还天天在外边呢。”
林木:“……”
哦。
放心,今天开始他也在外边了。
林木面无表情的看着晏玄景,决定今晚就把所有狗窝和狗玩具连带着奶糖一起扔出去跟几个小妖怪作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