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色的影子猛然向前一扑,恍惚间竟似蓝天倾落,徐丹阳凝神一瞧,这人披头散发,蓬乱的乌发盖住了半边脸,一身蓝色的袍子破破烂烂,满是脏污,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分明是个乞丐。
徐丹阳松了口气,不由轻嗤,想来是最近紧张了些,才到了这般心神恍惚的境地,不过是个乞丐,哪里来的蓝天倾落似的风采?看来得赶紧找个地方安定下来,舒缓一番心神才是。
那乞丐急急忙忙地捡起她落下的包子,蹲在树下埋头啃了起来。
徐丹阳悄悄松开了匕首,不经意间往那乞丐身上一扫,这才看出他身上的蓝袍所用的衣料子是上等的流云锦。她家中产业颇多,其中就有当铺,这些年来,她见多了好赌成性或是流连青-楼的富家子不断地变卖家产,最终败光了家业,下场凄惨。
想来这乞丐也是这样的不孝子,徐丹阳不屑地掏了一块碎银,往那乞丐的脚边一扔,“给你。”说着,她又压了压帽檐儿,转身往青石路上走去。
这还没走了两步呢,“呜呜——”一阵含糊不清地啜泣就从身后传了过来,她不由眉心一跳,对那乞丐的不屑又深了一层,俗话说男儿有泪不轻弹,想来这乞丐也是个窝囊废,这样便哭了?
她最是瞧不上娘儿们气的男子了,徐丹阳揉了揉额角,清冷冷地转过身,打算给那乞丐一通老拳,替他的爹娘好生教训教训他。
“恩公,请受常慕一拜!”不想,那乞丐咽下最后一口肉包子,又不舍地舔了舔嘴角,“噗通”一声,跪下就是“咚咚咚”三个实实在在的响头。
原来这乞丐叫常慕?
徐丹阳点了点头,看来这常慕也不是不可救药,她轻声一咳,道:“看你年纪尚轻,又有手有脚的,别再不务正业了,拿着银子去做些小生意吧。”
“在下承蒙恩公一饭之恩,怎敢再收恩公的银钱?”说着,常慕恭恭敬敬地捡起那块碎银,高举过头顶,“敢问恩公大名?在下也好早晚三炷香,日日替恩公乞求百岁长青。”
常慕说起话来文绉绉的,倒是与那些纨绔子弟不同,许是个落魄了的呆书生,徐丹阳捏起碎银,随意往钱袋里一塞,“出门在外,咱手头也紧,你既不愿收,咱便不勉强了,再说,那包子不是咱施舍给你的,是你自己抢的,咱可承不起你那三炷清香!”
常慕一怔,猛地仰起脸来,“恩公?”
清爽的河风徐徐地吹过,拂起了覆在他脸上的乱发,一张英俊的脸呈现在暮春明媚的日光下,浓密的眼睫如墨蝶羽翅般轻轻地忽闪,一双丹凤眼隐隐含着水光,微微地向上飞起,如雨后清露般的清澈无垢,英挺的鼻梁,蔷薇花瓣一样嫣红的薄唇,破烂的蓝袍轻轻地在微风中飞扬,一股落拓仙人高华出尘又楚楚可怜的矛盾在他的身上糅合的刚刚好,让人对他既怜惜,又不敢轻忽。蓝色的影子猛然向前一扑,恍惚间竟似蓝天倾落,徐丹阳凝神一瞧,这人披头散发,蓬乱的乌发盖住了半边脸,一身蓝色的袍子破破烂烂,满是脏污,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分明是个乞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