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儿子,徐鹏程立马感觉到了,意有所指的大声呵斥道,
“还不出来,躲躲藏藏,你做贼呢?”
满目雪白的梨花树后,悉悉索索的,出来一个手拿白纸扇的公子哥,风流倜傥、唇红齿白,不是罗家鼎鼎有名的二少罗兴丹,是谁?
徐鹏程一看到他就有火冒三丈,指着鼻子骂,“是不是你?告诉我娘让静儿走的?罗兴丹,你也太小人了!”
罗兴丹轻轻笑着,白纸扇一展,“事关邱、罗两家,姑姑身为罗家一份子,不能不为罗家考虑。”
竟是承认了。而且连消带打,指责徐鹏程吃里爬外,不为罗家考虑。
气得徐鹏程直跳脚。
满面笑容的欣赏完了便宜弟弟的表情,罗兴丹这才满足的向徐父见礼,礼数恭恭敬敬,“见过姑父。”
徐父脸微微一撇,视若惘见,半点回应都无。
见此异状,严谦和方少华都目露惊奇之色,而罗兴丹而徐鹏程则见怪不怪,仿佛这样才是正常的。刚刚徐父询问晚辈,还主动起了“表字”,那是破天荒、极少见的。
罗兴丹行礼完毕,淡然轻笑,白纸扇一展,依旧是那个风度翩翩的公子哥儿,似乎对刚刚遭受的冷遇不挂怀与心。
纵然严方二人,对他有很深的成见,见此也不得不佩服他的心胸宽广,或者说,常人难及的厚脸皮?
但罗二少的风度没维持多长时间,突然冲出来的小女孩打断了他。
“呀呀……你走开呀……”
才六岁的贞儿迈动两条小短腿,欢快的奔跑着,绕过碍事挡路的罗兴丹,直奔到徐父……脚下,扬着头,惊艳的眼冒红心,上前紧紧抱着人家的膝盖,
“你长得好像小鹏哥哥哦,不,比小鹏哥哥还好看!”
徐父一脸高远超凡的面具似被扯坏了,片刻内手足无措的慌乱……随即就冷着脸,不发一言的走开了。
太突然了。
从贞儿出现,到徐父走远,也不过是几个呼吸的事情。在场的人都没缓过劲来。
半响,罗兴丹才爆发出一阵猛烈的笑声,声震云霄,
“哈哈哈,严逊之你的好妹妹……真是,从来没见过姑父这种表情……哈哈,笑死我了……”
严谦阴沉着脸,拉着小妹就走。而贞儿什么也不懂,天真的大眼睛含着一泡泪,伤心的问着,“哥,他为什么不理我啊?……他长得真得好好看,跟姐姐一样……气息也是……味道好好闻……”
罗兴丹好容易止住的笑,又忍不住了,
“……好在姑父走得快,要是听到拿他跟女人比……”
徐鹏程额头青筋指跳,“小人丹,你笑够了没?”
“没!”罗兴丹对着便宜弟弟就没什么好态度了,姿态随意的舒展了胳膊,对方少华含笑道,“有一种人,性格张狂霸道,自以为是。看不顺眼的人自没好气,可连兄弟也不放过,瞅准机会就挖墙脚、插两刀。你说,这样的人,值不值得?”
笑容意味深长,话语更意味深长。
徐鹏程当场就暴了,狠狠给罗兴丹两拳。
罗二少呢,连连后退没还手,还顶着硕大的黑眼圈冲石坚嘿嘿的笑,露出一口惨兮兮的白牙,
“值不值?”
……
假山后头,严谦抱着小妹,神情严肃。
可毕竟是从小养到大,喝骂都舍不得,更别提责打了。
“呜呜,姐姐说要练功,我、我就出来玩了……哥,那个叔叔真的很好看嘛!为什么不能抱着他?那他抱我可以吗?贞儿喜欢他啊!好喜欢好喜欢,就像喜欢姐姐……”
严谦被一连串的疑问烦恼得头都要炸了,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心中也有疑问,为何徐父出现时,他跟方少华大气都不敢喘,而小妹却发了疯似地抱人家大腿?
从来没有过的啊!
孩子是自家养的,出问题也应该是别人身上。
他把问题的核心,转移到无法常理形容的徐父身上。
这时,巧了,无孔不入的罗二少,蛊惑的声音穿过假山的缝隙,
“没想到吧?外面谣传吃软饭、不要脸面的徐姑父……其实是这样的……天生贵气,优雅高致的让人自惭形愧……鹏程,哼,连他父亲的一根手指都不如……”
“……我罗家势力也不小,自从姑姑看上了,就想方设法的打听……十余年!连个屁也没打听出来。他和鹏程两父子,就像凭空天上掉下来的,奇怪吧?”
“……这些年,他们住罗家、吃罗家、穿罗家,呵呵,安之若素。爷爷早死了心,只求看在罗家供养也算诚意的份上,别伤害姑姑。而我爹和两个伯父却觉得……他们父子早晚会离开。罗家,不,梧桐镇,不过是个落脚点罢了!”
声音忽然变得强烈,“严逊之,你要把妹妹嫁给这种来历不明的人?将来那一天到来,又该如何是好呢?”
“……不如嫁给我,我虽不才,却是诚心求娶。知根知底,你是安子荣的外甥,我是罗家的二少,你也不怕我将来待你妹子不好……还有你的小妹……若你真心疼她,罗家有教养嬷嬷……唉,她今年六岁,天真无邪,率性可爱。若等十六岁的时候还这样,有得你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