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将她一脚踢远点，她便应该感恩戴德了，她还在哪里不知好歹？

天吟忽地转身，背对着凌肃，眼睛微微看向上方，使劲眨了眨眼，轻声道：“我知道了，有些累，先回去了。”

“嗯。”凌肃凉凉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天吟直直地向前走，浑身僵硬，只知道不能停下，她害怕自己一旦停下，就会忍不住泪如雨下。

她爱他，爱了六千年，那爱早已卑微到尘埃。

爱到尘埃，却无可奈何！

得不到的时候是那样孤寂，她以为看不到他的日子是她生命里最伤心的时候，那时候她总是想，哪怕是让她呆在他身边，骂她打她，也好过把她一个人丢下，不闻不问。

可如今，他没有打她，也没有骂她，只是一个小小的举动，只是一声凉薄的话语，只是一脸冷淡的表情，她便控制不住伤心，是她变贪心了么？

天吟不停地走，像一块冰山在移动，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不远处，离潇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天吟每迈一步，都是那样郑重，离潇的眸光浮现出疑惑不解的神色，又夹杂着同情。

他不知道她和仙君之间发生了什么，先前仙君还特意叮嘱他，送了一堆大补丸之类的过去，怎么一转眼就闹成了这个样子？

即便是他刚刚进去时，虽然场景尴尬，她也被仙君踢下了床，可气氛还是挺愉快的。

这不过一小会，看天吟姑娘的脸色，怕是两人又发生了口角，他要不要去看看仙君？

离潇只是想了想，不自觉打了一个寒颤，忙忙摇摇头，他可没忘记自己之前犯的错，现在凑上去，下场绝壁是惨不忍睹，还是先闪人，等仙君气消了再说。

天吟心里冷笑，刚刚不过是眼角一扫，就看到了离潇眼里的同情，他在同情她？

呵，她被同情了？

算了，她被同情的时候还少吗？那些看着可怜虫一般的眼神，她以前是那样深恶痛绝，可如今却掀不起一丝波澜。

同情如何，被同情又如何？连她自己，都觉得自己像一个可怜虫。

“姑娘怎么了？”才出了清居，等在那里的莫念就迎了上来，看到姑娘脸色不好，心下难免紧张。

天吟没有说话，只是摇摇头，她好累，一点不想说话。

莫念眼珠骨碌碌地转起来，姑娘本来好端端，怎么出来就一副如此尊容？吵架了？还是因为仙君一直没有去看她，生气了？

“姑娘不要伤心，仙君大人应该是比较忙，才不是因为其他什么人……”

“啊――”莫念没有注意到天吟突然停下脚步，冷不防撞了上去，直撞在了天吟的后背。

“什么其他人？”莫念还未反应过来，便看到天吟转身问道。

一双眼睛微微咪起，直盯的莫念心里发慌。

“没，没什么人，我胡乱说的……”

“哦？”天吟扯了扯嘴角，冰冷的感觉瞬间侵袭了莫念的身体，让莫念止不住发抖。

那是熟悉的感觉，那是她一生都不会忘记的感觉。

这几年天吟对她极好，很纵容她，让她忘记了天吟其实是怎样的人，那是地狱里的魔鬼，就算表现的再无害，总会有原形毕露的那天。

“姑娘，我，奴婢真的什么都……”

“我的耐心是有限的，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至于说不说，你自己掂量着……”天吟立刻打断了她，不想听她废话，只阴恻恻地盯着莫念。

莫念：“是，是雪仙子来过……”

雪仙子，怎么不是月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