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快要过年的这几日,城门外的官道上反而没有之前那么冷清了。
虽然不至于络绎不绝,可总有三三两两的马车和车队往返在这条冰天雪地的路上。
其中一队车马四辆黑漆平顶马车外加跟着的八个骑马随从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那统一整齐的随从着装和一色的江南织锦车帘都彰显了这不是一户普通的人家,而马车的车厢上又统一印制了“赵”字。
不管是哪个赵府的马车,这架势都是普通人家所惹不起的,所以当一行马车驶入城内,路人便纷纷避让。
当车队拐入太平巷,分坐在两辆马车中的男女主人却是一个面露喜色,一个面露忧色,呈现出完全截然的表情。
…………
此时,泓浵院的花厅内,所有的家下人都望着坐在中央不到十二岁的五姑娘。
她正在念着手里的一本册子,声音不疾不徐,倒像是潺潺的溪水声音。
只是她每念出一句话来,那些下人们的脸色就多出一份诧异来。
直到最后,她们的表情几乎是目瞪口呆的时候,华锦已经念完册子,再次环顾众人,“现在,还有什么疑问吗?如若没有,就到前面的木匣子里来取出自己的名牌。”
众人又面面相觑起来……从今往后,她们每天当值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要到这个花厅来,挂上自己的名牌,直到当值结束后才能取下来?
那偷懒的时候怎么算?
有的婆子不悦道:“五姑娘,老奴是那粗鄙之人,大字不识一个,怎么找到自己的名字啊?”
华锦唇角勾起一抹浅笑,“我在名牌上也做了简单符号的标注,如果实在不认识自己的名字,可以到我这里来查对应符号。”顿了顿语气坚定不改,“符号已经很好记了,再有人说不认识,那我们今个就留在这花厅里头,学会认自己的名字。”
有些人无所谓的上前取了自己的名牌,有些人则想着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只是正想着如何投机取巧的时候,又听到五姑娘清脆的声音:“这个名牌不可以假手他人,自己当值了就挂上去,轮到自己休息了就拿下来。如果想找别人替值的,要事先打招呼。如果发现不按照这个方法做的,扣掉一天月例银子。”
仆妇们最不想听到的话恐怕就是扣银子了,只是有那么几个人除了皱眉头外还在想着:既是让那些小丫鬟替他们挂这个牌子,又让那些小丫鬟替他们把活干了,五姑娘又怎么能知道呢?
华锦最知这个院子的风气,杜妈妈在的时候领着头的欺负那些刚买进来的小丫鬟,不但多让她们干活,而且还非打责骂。
此时,他抬头望了望几位在院子里“德高望重”的仆妇,又开口道:“以后这花厅里头,每日都会有值守的丫鬟。”
有些人面露不解,在花厅里值守是做什么?伺候哪位主子的?
“我每天都会安排一个小丫鬟在这花厅值守,专门看着大家挂牌子。”
每天一个小丫鬟值守花厅,竟不是伺候主子而是伺候眼前这块木板的?
“每天还会安排几个丫鬟,不用当值,就负责在院子里到处转转。”
不用当值?
就到处转转?
那还用安排?
几个经常在后头偷懒的仆妇眼睛亮了起来。
“这几个丫鬟就负责在院子里、小厨房里、茶水房里到处看看,如果发现有不在岗位值守的就记下来,要扣掉一天的月俸银子。”
又扣银子?
那这几个负责到处转转的丫鬟手里不是有了权势,到底是谁呢?
这五姑娘也真是年轻想的单纯,给她们些好处或者威胁威胁不就得了,还能真扣了谁的月例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