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芳菲馆入了正房,华锦便吩咐菱香去找一方旧的帕子出来,并在上头绣上湘芸二字。
自己刚由嫣然服侍着换了一双绣鞋。
菱香手上动作快,待到白桃端着一盅鸡血回来,她也将那方帕子绣完了。
她刚刚吩咐绣字之前先把绣线做旧处理,如今看着成品觉得很满意。
将帕子摆在了案几上,华锦命之桃打开盅碗,血腥味便飘了出来。
华锦用手指沾了还热着的鸡血在那方帕子上写下一行字,又叫菱香把帕子熏干,去了血腥味。
之后华锦才由丫鬟们服侍着净了手,又匆匆的赶往外院。
到了外头,华锦仰头看向天空,在心里默道:湘芸姐姐,请恕我今日的行为。我知你的心意,定是希望大哥哥好的。不若如此,我不会这样做。
…………
大哥哥屋子里,靖宁侯正在屋子中央来回的踱着步子,哥哥立在塌边,而王氏则坐在榻边的锦杌上。
华锦给靖宁侯见了礼便直接的走到榻边,看到大哥哥比几日前又瘦了一圈,脸色惨白如纸,眼神空洞无神不知道望着哪里。
曾经那个儒雅俊美的少年,终究是不见了踪影。
华锦想起那句哀莫大于心死。
大哥哥的心是随着湘芸姐姐一同死了。
王氏看到华锦,本就有些红肿的眼睛中再次流下了泪水,“五丫头,你来劝劝你大哥哥,如若再这样下去,他……”王氏看着床榻上已经瘦的脱了像的儿子,有些泣不成声。
大哥哥若是再这样下去,恐怕会如飞口中的先帝一样。
只是先帝驾崩的时候也四十有余了,且有子嗣,这一生虽有遗憾可毕竟完满过。
而大哥哥过了年才弱冠之年,人生才刚刚开始。
“大伯母,您能让锦儿和大哥哥单独待会儿吗?”
王氏颔首,抹了抹泪,她素知华锦是个有办法的,更何况她真的已经把嘴皮子磨破了,就是不能让琨哥有任何的触动,更是害怕了他那幽怨的眼神。
她现在真的是束手无策了,她真的有些后悔,不如就让那湘芸做个小妾留在琨哥的身边了,什么比儿子的命还重要呢?
可如今说这些有什么用?谁知道大老爷是个水性杨花的,儿子却是如此专情的。
她如今真的有些怨华桐的话说得太绝,也怪那个叫湘芸的,性子怎么那么烈。
思忖间她已经跟在大老爷的身后迈步出了屋子,又吩咐屋里伺候的下人也都退了出来。
待到屋内无人,华锦便上前一步坐在榻边的锦杌上。
“大哥哥。”她轻轻唤了一声。
华琨未应,连眼珠都不曾转动一下。
那时给湘芸办丧礼,他还能与她说上几句话。
可随着时间流逝,他把自己封锁在自己悲伤的世界之中,不让任何人接近。
华锦并不气馁,又淡淡道:“妹妹这里有件东西,想必大哥哥应该很想要看。”
华琨还是那副样子,于他来说现在就算拥有全世界又能怎样?
他忘不了湘芸,忘不了她死时的孤独凄惨,忘不了她躺在棺木中那决然的美。
湘芸还不知道他们已经有了孩子,这太残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