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花费如此大代价,八百人是实在有点少了,金自点脸上禁不住露出了难色,可旋即,毛珏又是加快了语气应承着。
“八百全是我的亲兵!当初取义州,就是这八百人!”
“本将亲自指挥!”
两句话,每说一句,金自点的老脸都好看一份,最后老家伙是干脆拱手一作揖。
“如此,就拜托小毛将军了!”
人的名,树的影,辽东将军不少,可名将就那么几个,最近毛珏也是凭借着义州一战,勉强挤上了个边,他自己都卖身给金自点打工了,老家伙也不担心他出工不出力,又是寒暄了几句,金自点就急急匆匆告辞了,他也是军务繁忙,一堆烂事等着去处理。
等金自点一走,毛珏就忍不住抱怨抱怨起来。
“爹!您就这么把你儿子卖了?”
捋着胡须坐在了大圈椅上,听着毛珏抱怨,老爷子倒是露出了一脸笑眯眯的模样,下一句话,吓得毛珏出了一后背冷汗。
“真感觉你不是老夫的儿子!”
没等毛珏组织起语言搪塞一下,老家伙又是捋着长胡子感慨的摇着头。
“要是以往,以你小子的性格,还不得巴着老夫跳着高叫嚷着出兵朝鲜,为大明长脸什么的,现在终于算是有点心计,长大了,从那些酸腐儒生的胡言乱语中走出来了!”
“现在是乱世,想要活下去,必须有心机!”
毛珏这一句回答明显让毛文龙很是满意,扶着扶手又是站了起来,一只巴掌按在了毛珏肩膀上。
“你很会经营,铁山,义州能抓钱的道道都弄到手上,还能让手底下那群丘八一个个乐呵呵,义州那一战也打的不错!不过还不够!将军的威名不是靠赚钱来的,而是打出来的!”
“你爹我当年三十人袭镇江,五百人打盖州,有如今的地位,让沈世魁还有刘兴柞兄弟这样的纯王八蛋俯首听命,靠的是狠!整个东江镇,没人比你爹我还狠!”
毛文龙可一点儿没吹嘘,别看毛文龙现在似乎廉颇老矣,像个老好人一样,年轻时候他手底下堆得白骨估计比这城墙都高,桀骜如沈世魁,凶猛如孔有德,无赖如刘兴柞,对于毛文龙的命令都是一丝不敢违背,一个老好人可做不到这一步。
“这次倭寇的事儿对你来说也是次机会,东江毕竟挨着李朝,想要挑起东江镇的大梁,你就的在这帮高丽人面前展示出你的狠来,让他们敬佩你,畏惧你,不敢在你背后捅小动作,只能瑟瑟发抖的奉献与你,义州那面你不用担心,老夫给你看着!”
拍着胸脯,毛文龙铿锵豪迈的朗声说着,语气中那股子自信与平日里的默默无声截然不同。
毛文龙说的不错,这一点毛珏却不认同,一个好的将军,的确是带着部下不断的胜利就行,可他们这两父子现在走的是军阀这条路,作为军阀,不仅仅要胜利,还要不断给部下带来好处,这样才有一个个刀口舔血的汉子心甘情愿的为你卖命。
不过他也不反驳,这次得到了好处,给金自点卖一次命也不亏,于是乎毛珏是恭敬的把手抚在胸口一弯腰。
“知道了,父帅!”
…………
别的东江镇部队是向后撤退,毛珏的铁山亲兵团却是从反方向集结,三天之后,八百二十一人连带伙夫都是一个不少的聚集在熊津港口。
而且这一次,铁山军队装备更加的锐利,除了刚开始装备的虎蹲炮,这次还多出来两门两千斤红夷大炮,而且炮架子与架设在左右门牙堡上的一模一样,车轮子用厚牛皮垫了三圈,高耸的立在东江镇兵船甲板上。
这三天,金自点也集结了三千左右的朝鲜水师,他也真是迫不及待了,毛珏麾下一到,几乎是立即启程南下,中午十分,五十多条大笑战舰浩浩荡荡的向南行进着。
毛文龙没来送行,也许对自己这个儿子已经太放心,依靠在高耸的箭楼上,擦着一柄燧发枪,毛珏的心情倒是有点不平静,以往都是在电视上,看着电影里的的雇佣兵如何的嗜血彪悍,杀人如麻,怎么也想不到,到了这大明,自己居然也有当雇佣兵的时候,而且还是雇佣兵团的团长。
套筒刺刀已经被鹿皮擦拭的雪亮,忽然间,燧发枪被毛珏猛地端起,寒光闪闪的枪刺指向,一只海鸥惊骇的自桅杆上飞起,盘旋在舰队的上空,久久不敢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