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下群情激奋,就差没上来那俩钦差给撕了,是真没想到自己能激起兵变,这兵部张大人都快跟焦公公一样吓尿了。
不过听着他的告饶,毛珏是无奈的拽着他的胳膊把他硬拽起来,旋即高举手枪,对着天空连开三枪。
“都他娘的给老子闭嘴!听老子说!”
“闭嘴!听将爷的!”
“你他娘的还喊,将爷要说话!”
还真叫好使,人群中,一个个巴掌拍下去,不到一分钟,这沸腾的兵变大军又安静了下来,一帮子大兵眼巴巴的望着毛珏。
而毛珏是很无奈的伸手把又跪下来的兵部张员外郎又给拖了去来。
“张大人!问题是需要解决的!我部阵亡一千一百人,按照朝廷规矩,一人抚恤五十两烧埋银子,还有底下这人头,军旗,朝廷赏格六十两一个人头,一面旗帜一百两,这些怎么也有三万两之数了吧?还不包括军功犒赏,张大人,九万一千两已经是最低了,您也不像个贪官的模样,您能告诉告诉我,为什呢只有一万四千两?”
“小,小毛将军,你,你不知道?”
听着毛珏一副很认真的模样,张员外郎忍不住露出了满脸的惊愕,听的旁边孔有德不耐烦的一哼哼。
“卖什么关子,快说!你们文人就是啰嗦!”
吓得哆嗦了下,张员外郎赶紧如锯了嘴的葫芦那样肚里有啥一股脑的全都倒了出来。
“诸位好汉!嘉靖年间的规矩,这犒赏的银子户部不会足额发,报上去九万两,发出来就六万两,兵部五军都督府的大人们拿一部分成例,就剩下四万五千两了,各位好汉的银子走的是山东,登莱巡抚孙元化又扣下三万两,一道上还有财神伸手,这剩下一万四千两不错了!”
悲催着一张脸,张员外郎抱着罗圈揖都快哭了。
“按照成例,四千两应该被我和焦公公扣了,犒赏大军一万两的,可看到大军英勇,迅猛啥贼,我与焦大人就一两银子没叩,真我们一文钱都没拿大军的,不信,你们搜啊!”
这一番解释,各种成例,听的孔有德耿仲明一帮子人目瞪口呆,这一把把刀刮下来,自己拼死拼活的卖命钱就这么他娘的没了!不仅点将台上的军将们,就连底下的军兵亦是满面呆滞。
这功夫,毛珏的骂声却是忽然传了出来。
“都给老子滚!滚回去站队去,谁他娘的让你们到跟前的,不他娘的想要银子了?滚!”
毛珏发飙了,刚刚还气势汹汹的人群就像遇到骄阳的残雪那样,瞬间溶解的一干二净,在各自军官的吆喝下,大军退回了各自位置,不过明显一个个变得无精打采的。
在两个钦差目瞪口呆中,毛珏是满脸陪笑的抱拳一个大鞠躬。
“哎呦呦,两位大人,真对不起!这帮劣货,还有蛮子,都是久居化外之地,目无王法,末将也是初入官场,各种规矩都不懂,原本还想让两位钦差亲自把劳军银子发下去,也让这些粗货感受下皇恩浩荡,谁知道……谁知道……”
“还愣着干什么,银子发下去啊!别忘了,把两位钦差大人四千两银子扣下来,瞪什么眼睛,还不他娘的快去,想挨板子啊?”
一肚子不情愿,庞大海,刘冲,孔有德几个下了点将台,几个小的可以的钱匣子被在大军面前打了开。
还是照顾了一下阵亡的家属,一人发了五两银子,一下就占去了五千两,一些伤残军兵也是五两,剩下发到大军手里,一个人居然只有几百文钱了。
“呵,拼了一顿命,这点钱!”
人群中,掂量着刚到手头的五百文一大串,毛珏的亲信,千户沈戎嘿嘿的冷笑几声,随手就往地上一抛,抱着胳膊不屑的撇过了脑袋。
看着他这一幕,别的亲兵拿着手头那锈迹斑斑的铜钱,也是跟着摇了摇头,这头点将台,让人捧着两个箱子,毛珏则是陪笑着把两位钦差送上了马车。
“今个的事儿多有冒犯,毛珏在这儿告罪了!义州城,在下已经设下了宴席,咱也不和这些兵痞子耗时间了,咱们铁山城一叙?”
真是地狱天堂一瞬间,张员外郎两个都快被虐出斯德哥尔摩综合症了,也不知道是哭还是笑,颤巍巍的上了马车,不过那两个银子箱子倒是抱得紧紧的。
这头毛珏都走了,似乎什么都凉了,拎着那些铜钱,一大群的军兵骂骂咧咧的就要往外走,那些个家里死了人的亲兵家属拿着那五两银子也是一个个神情低落。
还有个青年少妇,牵着三个孩子,拿着那五两银子神情恍惚的向外走着,才走到营门口忽然她是腿儿一软,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旋即嚎啕大哭起来。
“老天爷啊!奴家这怎么活啊!家里四个孩子嗷嗷待哺,还有双亲在上,家夫连个兄弟都没有,就这点银子,奴家可怎么活啊!”
“苍天无眼,官府刻薄啊!”
真是典型的孤苦人,家里壮丁都死了,还得拉得子女养着父母,听着那年轻妇人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其他的军士,家属心里也跟着酸酸的,不过看的人多,对她伸出手的却是没有,像她这样死了当家男人的,不知道还有多少,大家伙都是紧绷绷的,朝廷刻薄了,人心都变得冷漠了。
可就在这功夫,一辆马车却是停了下来,紧接着,沉甸甸的银子被塞到了那个年轻妇人的怀里。
“大嫂,拿着!”
“这……”
看到一锭亮晶晶,沉甸甸的大官银塞到自己手里,那个年轻少妇禁不住惊呆了,连忙抬起头,却又是赶紧一低头,惊慌的行礼道。
“少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