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是入夜了,海面上依旧亮如白昼,木头噼噼啪啪的燃烧着,庞大的船只半沉半浮飘在海面上,一具具尸骸跟着一起飘着,这年头的生态环境还是很不错的血腥味招来了成群的鲨鱼在哪儿吞噬个不停,偶尔能穿出濒死的倭寇那恐惧到崩溃的惨叫声。
全歼这支倭寇,毛珏力有不逮,毕竟他才三条战列舰,二百四十门炮,一千五百多水手士兵,不过关船小早可以跑,这四条装甲安宅船必须给他留下!这高大兼坚固而笨重的家伙简直就是送给他的靶子,从黄昏时候开始炮击,到了这入夜,那条最大的安宅船已经是千疮百孔,向右倾斜了三十多度。
不过这倭寇倒也光棍,看着这重舰跑不了了,在毛珏彻底包围之前,幸存下来的武士乘船逃到了其他关船上,精疲力竭的划桨手把吃奶的劲儿都用上了,终于消失在了茫茫北海中。
这一战,估计为祸多年的北海倭寇怕是很多年都缓不过这股气儿来了,站在甲板上,近距离看着这条倭国最高水平的战列舰在冒着黑烟一点点下沉,一股子艺术感却是充盈着毛珏心头,捏着下巴,他是欣赏的点着头。
历史上二百多年后,甲午中日战争中的倭国舰队,也是这样欣赏的看着北洋舰队铁甲舰这般缓缓下沉的景象吧?按理来说,北洋舰队应该是毛珏那个时代的老祖宗,可毛珏这在更早的时间在这片北洋报了一箭之仇,究竟是帮祖宗报了仇还是为后辈留下了遗泽忽然间,毛珏陷入了这种时空混乱中,半天想不明白了。
直到文孟屁颠屁颠跑来,问了他一个更加现实的问题,这才把毛珏从哲学与逻辑性混乱中拉了回来。
“将爷,这倭寇都沉海了,咱们那什么和李山海那个混球换银子呢?”
一个激灵醒过神来,抢过望远镜向下眺望,看着那成群的鲨鱼翻腾着,毛珏就宛如看到了成堆的银子,亮晶晶的银子,就这么掉进了大海里,一时间心疼的他嘴角都在抽搐。
“还愣着干什么,派船,下舢板,给老子捞去啊!”
…………
后世毛珏没来过济州岛,谁让南棒们非要弄什么萨德,严重挫伤了毛珏的中韩友谊之心,当然,绝不是因为他一个月工资交了房租吃喝拉撒睡就没剩下半片了的原因。
这还是他第一次到达济州岛,昨日大战的痕迹已经散去,海面上,仅仅能看到些许漂浮着的木头作为最后的见证,不过也许他真是缺乏欣赏美的眼光,舰队靠近海边,他就看到了犬牙参差的海岸线,一条内河,还有距离海边一段距离,低矮破旧的济州城城墙,破烂的屋子,满是石头沙砾,一点儿也不细的沙滩,还有一沙滩的尸骸。
高丽与倭国真是对儿冤家,不仅仅是万历朝鲜战争,更是长久以来倭人一直希望插手半岛事务,双方还在争夺海洋资源上冲突了多少次,昨天更是杀了个天昏地暗,李山海手可够毒的,俘获的倭寇没留活口,全都斩了首级,那剃了一片头发,龇牙咧嘴的武士脑袋在沙滩上堆成了一大堆。
毛珏军舰的回归,还真是把李朝水师吓了一跳,大量高丽兵蚂蚁一般的簇拥在沙滩上,还把大炮推了出来,就算文孟派人去解释他们也不相信,气的文孟差不点没对着海滩开炮了,这么僵持着直到李山海亲自从济州城城出来,坐着舢板,又一次登上了毛珏的黑珍珠号。
“小毛将军,你真的,真的把倭寇击溃了?”
这次没去后面会议室,而是直接在舰桥上见的面,只有经历过昨天面对面的水战厮杀,这李山海才知道倭寇是多么的可怕,所以看着被拖拽在三条风帆战列舰后面,已经倾斜了一小半,满是炮火痕迹,就快倾倒沉下去的那条倭寇大安宅船,这位眼高于顶的兵曹判郎亦是忍不住重重咽了口唾沫。
倒是很欣赏李山海这震惊的目光,毛珏是舒坦的向后一摆手。
“李大人,如你所见!”
…………
虽然还没达到后世旅游胜地那最美的绽放,不过这济州城还是有着几分景色的,临海靠山,大清早的站在衙门向后眺望,高耸壮丽的汉拿山赫然映入眼帘,听着海风,泡泡火山喷发所产生的硫磺温泉,再烤两块儿这特有的雪花牛肉,天地之乐也不过如此。
可毛珏是完全乐不出来,昨个的震惊角色在这儿掉了个个,满是不可置信,拍着桌子,毛珏恼火的咆哮道。
“多少?”
“七千二百两啊!”
“老子可是击溃了整支倭寇大军!”
“首级呢!”
李山海这厮是得意洋洋的一摊手:“小毛将军,您可是天朝上国的将军,得讲理吧?出战之前咱们可是说好的,一枚首级三十两银子,您这带回来两百四十枚倭寇首级,按照约定,我朝拨给您七千二百两赏银,不是正好吗?”
还真是气的嘴角都快抽上去了,大炮一响黄金万两,昨个一战,光火药炮弹的银两恐怕就得五千多两,还没算上士兵们饷银,军粮,装备,昨个击毙的倭寇,恐怕的有个一千五六之多,到头来,自己扛了大头,这个混账就给自己玩这一首,满是怒吼,毛珏伸手指着城守府衙门外,那头对着的海滩上,隐隐还能听到叮叮咣咣的拆卸声音。
“老子还把倭寇的旗舰给拉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