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我能看得见,我从小就没见过日光,又怎么分得清哪里是哪里……”
这话说得陈沐都觉得有些心酸,也不知该说些甚么安慰话,只能捏了捏她的手,柔声道:“以后我会讲给你听……”
红莲陡然兴奋起来:“真的?”
陈沐笑着点头道:“真的。”
红莲的脸颊瞬间红润起来,陈沐恨不得将她拥入怀中,然而就在此时,他却感受到一股杀气。
抬头看时,余晚庭正在门外,手里端着茶托,似乎听到了二人的对话,狠狠地盯着陈沐,扭头便走了。
陈沐也是摇头苦笑,不过他对余晚庭确实没什么心思,让她知道自己的态度,也是好事,免得痴痴缠缠,往后麻烦。
两人正说话间,孙幼麟等人已经赶了过来,见得陈沐二人无事,也是庆幸。
“那巷道都探查过了?”陈沐也不啰嗦,当即朝孙幼麟几个问道。
“并没见着什么尸体,该是被收拾了,两侧民居的破损倒是留着……”
陈沐也并不意外,这些人自然不会留有手尾,必是清理干净了的。
“大佬,不如先回去再说?留在此地,怕是麻烦……”孙幼麟这话倒是颇得陈沐心意。
不过杨大春却摇头道:“不,老板,这样的麻烦是躲不过的,与其退避,不如主动出击,陷入被动的话,迟早会让他们得手,以攻为守才是正理!”
陈沐也觉得有道理,想了想,便朝孙幼麟等人道:“先随我去一个地方,说不定能有个说法。”
孙幼麟等人也不好多问,便朝陈沐道:“好,我等先让弟兄们准备好,在外头等你。”
孙幼麟正要出去,芦屋晴子却是走了进来,朝红莲道:“我先带你出去吧,有话要问你。”
红莲也有些诧异,她与芦屋晴子又没什么交情,她眼睛又看不见,有什么直接问陈沐不就好了么。
不过芦屋晴子这么说了,她也就依依不舍地跟了出去。
陈沐知道芦屋晴子的心意,不由朝她感激地点了点头。
众人出去之后,余晚庭果真来到了茶厅。
陈沐朝她说道:“今次多亏甘老和余班主相助,大恩不言谢,如若有缘,他日定当厚报了。”
余晚庭苦涩一笑道:“余班主?”
“哼……是啊,好一个余班主……”
“想我余晚庭,不敢说孤芳自赏,但也是一身臭脾气,从未对人温言软语,更不会舍命相助,你陈沐何德何能,让我三番五次地帮你,到头来却换了个余班主这么生分,也怪自己太蠢了……”
余晚庭是多么高傲的一个人啊,她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自嘲话儿来,陈沐心里也有些不太好受了。
“我倒不觉得你的脾气有多丑,自打相识,我就觉着你是个很好的人,本想着与你姐弟相称,只是又怕高攀了你……”
“姐弟相称?还高攀我?现在是我高攀不起你吧!”陈沐颇有些越描越黑,余晚庭也只是苦笑。
“罢了罢了,今日是将这老脸都丢光了,你们年轻人爱怎么玩就怎么玩吧,我这个老班主就不伺候了,走吧……”
“我不是嫌你老……”陈沐也是哭笑不得,自己的舌头都打架了,思来想去,还是闭嘴的好,当下只好抱拳行礼,退出了茶厅。
诸多兄弟已经在门外候着,陈沐也不罗嗦,当即朝前带路去了。
孙幼麟和杨大春等人几乎将鈺龙堂的兄弟们全都召集了起来,浩浩荡荡十几个人,便这么来到了沈长洲这厢来。
沈长洲乃是兵工厂提调,不过那是汉阳的提调,眼下却是广东的地盘,所以暂时租用了民宅来办公,算是在广州的行署。
见得这支队伍涌过来,沈长洲也有些吃惊,见得陈沐打头,这才松了一口气。
生意交给了宋政准和龙记之后,陈沐就没来过这里,见得沈长洲,也先客套寒暄了一番。
沈长洲却是个雷厉风行、干脆利索的,当即朝陈沐道:“无事不登三宝殿,陈先生此番前来,所为何事,直说吧。”
“哈哈,沈提调快人快语,果是大家风范,那我就不客气了。”陈沐打了个哈哈,便将那支考尔特轻轻放在了桌上。
“沈提调,我想知道,这只手枪的来历。”
沈长洲是张之洞的得力干将,作为兵工厂的提调,他对枪械的认知,比张之洞还要熟悉百倍。
至于国内枪械的行情,想必也没人比他更清楚,因为他除了本职之外,还负责枪械管控,无论是外部流入,还是内部偷出去的,他都一清二楚!
沈长洲将这支考尔特*拿了起来,拆下弹巢,也不见他动用工具,咔咔嚓嚓就将枪械拆了个七零八落。
不过他的脸色,也渐渐变得凝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