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多年前的一天,孙娜的手机刚进了一条未署名,只有一个代号的信息,上面说“黑狼”正在城南狮山公园的一片桉树林附近,背上背着一个麻袋,里面装的东西不祥。
发消息的是孙娜的一个线人,是在孙娜追踪“黑狼”后不久,主动联系她的,虽然不知道这个线人的底细,但这个人的确帮了孙娜不少忙,当然,孙娜也是没少给这个线人信息费。两人就这样素昧谋面,却一直默契合作到现在,这次自然也是一样。
孙娜看了短信,迅速安排转款,并通知警方和她一同前往线人提供的地点。
正是傍晚十分,城市里的上班族还在回家的路上,而处于市郊的狮山公园地处偏僻,平时人就不多,不是周末游人就更少。整个公园狭长,其中有一半的地方背靠荒山,还没开发,桉树林正是跟荒山接邻的位置,冷清荒凉。
桉树本身直细挺拔,进入密林不久,搜索的人就发现了一个不小的麻袋倒在桉树边。
尽管警方在公园四角都有埋伏,但“黑狼”还是再一次逃离了现场,他像是山林里神出鬼没的野兽,总是随心所欲的出现,又悄无声息的离开。
两位民警上前,打开麻袋的瞬间,一个年轻些的警官叫了一声:“是人!”
夕阳的余光照在麻袋里已经被剃光头发,脖子布满勒痕的死者脸上,一旁的孙娜如遭雷击,新闻摄像机一直在拍摄,孙娜抑制不住情绪,扑在没了耳朵,胸口上画有黑狼标记的尸体上嚎啕大哭。所有人都呆在原地,有人认出了死者就是孙娜的女儿郑淼,震惊同情之余,大家过来要拉起崩溃的孙娜,没想到她忽然推开所有人,抹掉眼泪,铁娘子般敬业的拿着麦克风,神色悲痛的面对镜头开始报道这起事件。
这是孙娜最后一次报道“黑狼”杀人事件,也是“黑狼”最后一次出现在头版头条,当然,也是孙娜最后一次看到自己的女儿郑淼。
孙娜在梦中狂叫着醒过来,脸上已经满是泪痕。
温姝回到家打开电脑,发现自己新开的公众号竟然一夜之间多了几百号人,还陆陆续续的有人加她,她有些发懵,查看昨晚发上去的那篇“夺命竹荪鱼羊汤”,发现阅读量已经超过了几千,转发的也有上百,这样的阅读量,对于一份报纸已经不少了。十年前锦城日报还当红的时候,年发行量达到一百多万册,想要在锦城日报上做广告的人从办公室排到门卫处都排不完。
随着新媒体的发展和深入人心,纸媒江河日下,锦城日报的发行量从鼎盛时的一百多万降到五十多万,再在现在的十几万,亏损得哭爹喊娘,一块一份的报纸,连纸张印刷钱都不够。卖一份几乎要亏一块多,报社还不敢涨价,价格稍微多涨一毛,销量就得减少一万,所以为了生存,各个部门想尽办法拉广告,温姝虽然厌恶贾政经的功利,但在其位谋其职,只能互相体谅。
看到自己写的稿件有这么多的阅读量,温姝兴奋不已,原来特稿并没有失去受重群体,阅读群体只是改变了阅读媒介。由于报纸的信息量受制于版面,经过采访、编辑、排版、印刷、发行等诸多环节后,传播速度已不合时宜。于此相反的是网媒随时随地碎片化的信息推送,几乎人均一部智能手机形成的客户端拉开了“小屏时代”。
信息来源多了,报纸发布消息的“权威性”也就被弱化了,报纸的读者被分化,成百上千的网媒瓜分了原本属于纸媒的读者市场。在这种竞争环境里,报纸被归类为“传统媒体”,网媒就是新兴媒介,温姝见过自己的父亲为了采访一个人物,大夏天不怕蚊虫叮咬,到偏僻农村一住五六天。为了写好一篇集体事迹通讯,在一家企业和领导班子一个个的谈,召开工人座谈会,甚至深入家属区找工人的老婆孩子交流,一篇通讯去了七八趟。
这样的认真和执着,温姝想起来都是满满的感动,她坚信只要纸媒记者都能保持这样热爱生活的态度和对这份事业的执着,报纸就一定不会死,而有了新媒介的加持,特稿也能找回春天。
第二天刚下班,温姝走出单位,就看到高晓天的越野车停在外面,他倚在车边,高瘦的个子加上帅气的样子,引得不少单位女同事走出去老远还回头来看。
高晓天老远看到温姝就开始招手,温姝旁边的凌小小激动的扯她衣袖:“那个帅哥是在叫你吗?”
高晓天大长腿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温姝旁边:“小姐姐,我来接你下班。”
温姝奇怪的看他:“为什么要接我下班,你今天没事吗?”
凌小小两只眼恨不能沾在高晓天身上,左手捂着嘴不让钢牙露出来,右手热情主动的拉住高晓天的手:“你好你好,我是温姝的同事凌小小,你可以叫我小凌,也可以叫我小小。”
高晓天抽出手:“你好,我是高晓天,既然是小姐姐的同事,那以后就办公室就拜托你帮我照顾她了。”
凌小小看看温姝又看看帅哥,故意逗他:“你是温姝什么人啊,为什么是帮你照顾她?”
高晓天站在一脸无语的温姝旁边,一脸认真的回答:“我是她未来男朋友。”
凌小小的少女心被击中,原地尖叫了几声,拽着温姝往前快走两步:“好啊温姝,有这么帅的男朋友你一直藏着掖着不让我们知道。快说,这么萌帅的小奶狗去哪找的,我也要去找一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