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雨玲带着孩子做完检查后,把报告单拿给了医生,白大褂的医生平静地说:“嗯,打点点滴就可以了,烧可以退下来。”
于是张玉玲抱着孩子去输液,医生把孩子的头发刮了一大块,以便于扎针。
张玉玲按着孩子,怕她乱动,张玉玲的心,像猫爪,恨不得自己去替代女儿受这份罪。此刻她多么希望不要看到这个场景,多么希望身边能有个人和她一起来分担这份痛苦。她简直不忍看,长长的针头,扎进的女儿的头皮里,女儿抽搐了一下,“哇…哇…”大哭起来。
张玉玲心疼得直想掉泪,只觉得女儿命苦,才三斤多一点,早产、体质差,害得女儿遭罪。
半个小时后,赵胖赶到了医院,一看见张玉玲抱着女儿打吊针,心里也一阵酸涩。打针并不舒服,女儿“哇哇…”地哭着,又“哼哼”地嚷着。
赵胖在此刻发挥了重要的作用,他抱着孩子,张玉玲撑着吊水杆,两人来回地在走廊的走着,这样女儿才会舒服一点,才会安静一点。
打吊水花了一个半小时,张玉玲和赵胖来来回回的走了一个多小时。走廊上也有不少家长像他俩这样。有一个男士一边抱着孩子,一边把吊针杆扛在肩膀上,自己一个人来回的走着。张玉玲和赵胖此刻才意识到“可怜天下父母心”这句话的含义。
打了两天吊针后,女儿的体温降下来了,张玉玲一阵欣喜,阿弥陀佛!上天保佑女儿好转!
女儿生病这几天,她都不知道是怎么熬过来的。打完针从医院回来,张玉玲把孩子交给了婆婆和姑姐,好好的踏实的睡了个觉,她太累了。比起上班,带小孩更考验一个人的综合素质、心理素质。
可是好日子没过三天,夜里,女儿又发烧了,张玉玲心急如焚,发烧的事可大可小,反复发烧,不是好事,她隐隐约约有种不好的预感。
张玉玲连忙打电话求助认识的医生护士朋友,他们给出的建议是去武汉大医院,谁都知道反复低烧的各种后果。姑姐和婆婆一听,也吓得不轻。
市妇幼是再也不能去了,压根就没治好。于是张玉玲当即立断,叫回赵胖,连夜开车送到武汉市儿童医院。一家人匆匆忙忙收拾了行李就出发了。
两个小时的车程变的无比的漫长。张玉玲觉得自己的头上悬着一把剑,似乎随时就要掉下来。车窗外,路灯和车辆依次而过。
赵胖着急的往武汉赶,遇到堵车和红绿灯,恨不得能插上翅膀飞过去。
张玉玲抱着怀里因发烧而昏昏欲睡的孩子,心里像烧了一盆火。
姑姐也拿不定主意,在手机上搜索各种症状以及结果。
终于到了医院,已是晚上十一点,一行人急匆匆的往医院里走。
虽是深夜,但儿科依然有不少的人。赵胖挂了急诊,张玲在一旁等着。
这时,一个年轻的女人抱着孩子,跌跌撞撞的跑进急诊大门,哭嚎:“医生,救命!”,一个穿大白褂的医生一听到,像剑一般飞出来,马上接过孩子,送往抢救室。
张玉玲站在旁边,被这紧张的情绪,压得喘不过气。她这时才意识到,一个人要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地长大,需要花费多少的心血和精力?张玉玲不由得低头看自己的女儿。
赵胖挂到号了,张玉玲抱着孩子进了诊室。
一个四十多岁的男医生,翻开孩子的眼皮,左右观察。孩子有点抵触,微弱地哭着。医生的面色凝重,像上了一层霜,张玉玲的心被提到了嗓子眼,只觉得心脏在“咚、咚”地紧张的跳动着。
医生飞快的开了一大堆单子,急急的说:“先去检查吧,快去!”
张玉玲和赵胖又抱着孩子去检查,从医生的口气中,他们似乎能够觉察到,孩子病得不轻。
虽然有心理准备,但是面对着结果,他们依然难以承受——脓毒败血症!张玉玲一听,双腿发软,几近晕厥,这个无坚不摧的女人,在听到孩子身患重病之时,几近被摧毁,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落下来,“啪…啪”地打落在地板上,泪珠被摔得粉碎。
赵胖的额头冒出汗珠,两眼因惊恐而瞪得大大的,绝望的盯着大夫。
大夫说:“快转到儿童重症监护室!去抢救!”
婆婆和姑姐也惊惶的没了主意,只跟在赵胖和张玉玲身后跑着。
医生从赵胖手里接过孩子进去了。另一名医生郑重地念着病危通知书,张玉玲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
“……随时可能会出现一些休克、晕厥的症状……”医生的话,字字如锤,敲打在张玉玲的心上。
时间漫长的以秒来计算,张玉玲听不清医生在说什么,只看到医生的嘴一张一合着。
医生终于说完了。赵胖递过一支笔来,张玉玲多么希望自己不认识汉字,通知书上的这些字眼像魔鬼一样扼住了她的喉咙,她颤抖着双手签上了名字。
铁门很快的合上了,一群人在门口焦虑万分。女儿在里面生死未卜。尽管已是夜深一点,可张玉玲和赵胖毫无睡意,张玉玲瘫坐在椅子上,目光空洞的望着天花板。赵胖靠在墙上低着头。婆婆和姑姐一言不发,大家都守在走廊上。
凌晨三点,大家终于疲乏了,赵胖在医院附近找了个宾馆,贵的吓人,一个标间一百八一晚上。大家凑合着也就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