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落峰山。那个时候,他在做什么呢?
他想了想,终于记起了,那个不愉快的一天。
那是个冬天,很冷很冷的冬天。他爬上落峰山,只为取下崖壁上的冰蕊花。
雪下的很大,他手脚并爬着。在无数次失败之后,终于带回了一株冰蕊花。他温柔地看着冰蕊花,眉毛已经冻成了冰碴碴。
必须回去了,落峰山实在太冷了。
也就是那个时候,他遇到了跌落悬崖的她。从来不会,随随便便救人的他,那天却,鬼使神差地救了素未谋面的她。
他把这一切,全部归结为:取得冰蕊花,太过高兴,导致的头脑抽疯。
“亏死了,亏死了,亏出棺材本了,”他将冰蕊花熬成了汤药,喂给了躺在病床上的她。
一边喂药,一边心痛,眉头跳个不停。他安慰自己,没关系,没关系。等她醒来,就让她签下卖身契,端茶倒水伺候自己!
然而,还没等他实施计划。这小丫头片子,就已经悄悄地跑掉了。
他看了看,她留在桌上的一封书信。又看了看,她压在信上的几两碎银。他面色异常的铁青,将东西全扔了出去。
真是个亏本的生意。
卖药郎侧着头,他想起了她。
想起了,那个冬天不告而别的她。和那朵,极难采摘又亏出血本的冰蕊花。
于是,他上前一步。面色平静地,动了动两片薄唇:“姑娘,你认错人了,”
她惊讶地张开嘴巴:“不,不可能的,”
卖药郎大步走开,不再管身后的她。
“哎,等等我,等我呀,”
她提着裙子,赶紧追了过来。
是谁说,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纱?
她提着裙子,一直追着他,跑过了十街八巷,三个城隍,五个绣工坊。
上气不接下气地,她在街角停了下来。
她擦了擦脸,终于明白了,那卖药郎,是在故意带着她绕圈圈。
“怎么可以那么坏,”她跺了跺脚,裙子飘摇,眼泪不由自主地掉下来。
她不知道,在她转身离开以后。
卖药郎从她背后的巷子里走了出来。
“笨,真笨,”他说。
调转了头,他往家里面走。他想,这下子她该放弃了。
第二日的早晨,他换好衣裳下了床。正准备背着药箱,去东街路口换点儿粮。却见她端了一碗汤,站在了小院后的灶台上。
白瓷碗,红酥手。
姑娘面上含笑,轻移着莲步,款款朝他走来。
卖药郎拉下一张脸:“你来做什么!谁允许你进来的!”
“出去,”他伸出了右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我……我来给你做饭,”姑娘有些受伤,却还是把笑容挂在了脸上。
卖药郎扫了她一眼,又扫了盛着汤的碗一眼。
良久,他打翻了去。
“你、想毒死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