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行之听了却不赞同道:“世子,您想要做什么?你可知,你这以动作意味着什么?秋府的根基,可不单单只是一个秋府,孙家,甚至是太子那边,可是麻烦不断。”
“本世子的麻烦本就不少,如今更是盗取了血色珊瑚,就算是没有此事,不也是麻烦缠身?如此,不过是随手而为罢了,总之,不能叫本世子的世子妃难过不是?”
严行之挑眉:“看来我是没猜错,你果然动心了,可我也说过,你不能因小失大。”
白迦南目光幽深,眼前浮现出方才俭月眼中的悲凉,她顾念着自己的母亲,在秋府隐忍难耐,看似坚强,内心怕是已经千疮百孔了吧!
而他,看见这样的俭月,心头也隐隐刺痛,恨不得将人拢入羽翼之下,再也不让人委屈。
“本世子也说过,要本世子的世子妃,嚣张的站在人前,独享受本该由的威风,怎么能叫秋家给威胁了去?”
严行之一愣,忽的笑道:“果然是冲冠一怒为红颜啊,可是世子爷难道不知道,此番动作,接下来咱们的部署可就全部失效,这样,岂不是前功尽弃。”
“无妨,不过是几颗向上人头而已。”
总比不过眼前人,他不愿再看见俭月一丝一毫的难过,他希望,她的脆弱,在此刻开始,烟消云散。
严行之眉头深锁:“你不要意气用事,你这......”
还要再说,白迦南忽的起身,冰冷的目光看向严行之,半响,才道:“贾半文曾经说过,我命中有一劫,所以,我才会以这样的身份站在世人的眼前,若是想要重新登上那个位置,要付出的会比旁人多许多。
本世子狂傲惯了,总没想过这辈子还会有什么事情是值得我追逐的,纵使那个被无数人窥视的位子,对我来说,唾手可得,可又有多少人知晓,我并不在乎能不能坐上去?”
他看着严行之,那神情严肃,比之平日里的玩味阴邪简单的多,却也认真的多。
严行之忽然感觉到,自己跟随了十几年的主子,他居然从未了解过。
白迦南叹道:“行之,你还记得儿时你曾问过我什么吗?”
严行之点点头:“记得,当年你我相遇,家父让我做您的伴读,那个时候,我倨傲狂放,曾问过你,这天下大势,随何而走;治国之策,如何为良;贤德之士,如何博取;若江山美人,你会如何选择。”
白迦南笑笑:“那,你可曾记得,我是如何回答的?”
严行之沉默,他记得。
那时候,他十二岁,已经考取了秀才,正准备进京赶考,却忽然被父亲带去了。
那个时候的白迦南,不过八岁有余,在他问话的时候,却是没有丝毫的诧异,不被不吭,游刃有余的说出了他此生难忘的话。
他说:“这天下大事,与我何干?这朝廷动向,又与我何干?而我,不过浮尘一粒粟,在这万里河山之前,渺小的多,我又何必庸人自扰,要去征服本不属于我的东西?
至于这江山美人么,不过就那么回事,母亲说过,爱之深,情之切,若是不曾遇到过,就没有资格谈论,所以,这庸人自扰的话题,简直就是废话。”
严行之为之震撼,这一席话,打破了他的所学,让他自认为的爱国之心从此变成了沙中一粟,微乎其微,渺小的自己都看不见。
他看了看白迦南,不由道:“可如今形势不同,你的身份也不简单,筹谋已久,这般曲线而行,对咱们是万万不利的。”
白迦南忽的一笑,眼中溢出了不一样的风情,他道:“行之,那个时候,你问我江山美人,如何选择,我曾说过,若是不曾遇到,就没有资格谈论。
可如今,我想,我已经知道答案了,行之,有些时候,我母妃说的那些话还真就有那么点道理,爱之深情之切啊!若是不曾遇到,怎么会感受到心疼的感觉呢?”
在他心疼的那一霎那,他就知道,自己完了,虽说想过斩断这一层麻烦,可,他真的下得去手吗?
下不去的,若真能下手,早在第一次遇见,便已经结束,何必还有后续诸多的事情?而且还是他自己挑起来的,既然下不去,那就牢牢的握在手心里不就好了?疼着,宠着,爱着。
看着白迦南的目光千变万化,从开始的柔情似水,到后来的幽暗深沉,他忽的一下子就明白了白迦南的坚持,谁都改变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