俭月沉默,她记得,前世那血色珊瑚一直在自己床前的桌子上,那是新婚之夜,慕容传送给她的礼物,那东西被她视为珍宝,想要珍藏,慕容传却让她放在明面上,想要她每日都看见,每日都知道他的心意。
那些情人之间的话,如今仍旧历历在目,却如今,物是人非,想来,那些话,不过是那人随手拈来的,对谁都说得来,而自己,却以为那真的是一片真心,贪心的想要握在手心里。
如此想来,那血色珊瑚意义非凡,而慕容传费尽心机将那东西放在她的身边,应该也是保护这血色珊瑚的一种手段罢了,可谓是筹谋深远。
回忆总是残忍的,纵使已经过去了一辈子,却仍旧让人心口剧痛,浑身麻木。俭月只觉得口中泛苦,不由得又斟满了酒杯,再一次一饮而尽。
一杯接一杯,一直到花想容看不下去,摁住了她的手道:“你这又是怎么了?是不是遇见烦心事儿了?”
俭月抬眼,笑着摇摇头:“姐姐放心,若是烦心事儿,我自当和姐姐说,此时,不过是觉着有些烦闷,这才小饮几杯。”
花想容瞪眼:“你这算是小饮?特么这一壶酒都让你自己给喝了,小心宿醉,明日头疼。”
俭月摆摆手,笑道:“无妨,疼能让人清醒,到好过一辈子迷迷茫茫。”
花想容皱眉,半响,才道:“初识你之时,你便是目标明确,怎么今日这般?月月,你告诉我,你到底是怎么了?”
俭月定了定神,苦笑道:“姐姐莫担忧,不过是忆起往昔罢了,初懂人间烟火的时候,我便没有自由可言,而在庄子上那五年,虽说也机关算尽,却是比之今时今日来的自在。
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总也不敢想来日会是什么样子,到是真的怀念往昔了。”
花想容沉默片刻,熬:“好了,不要再想了,该走的,还是要走下去的,不是麽?想一想你姐姐我曾经的峥嵘岁月,如今这日子简直是捡来的神仙日子,相比较的话,你就会发现,其实你所出的人生那都是很美好的。”
俭月不置可否,美好吗?确实是很美好的。
她死了,却复活了,重生在所有人都还没有死去的时候,那么,这是不是就是老天爷给她的一个补偿?
也许,真的是很美妙的吧!
忽的,她笑了,还笑出了声,看着花想容一个劲的眨眼,一边眨眼一边道:“姐姐说的是,是我想的太多,误入死胡同了。想我,虽然困苦流离,却仍旧认识了姐姐你,认识了小翠小五,还知晓了我身上的前因后果,让我明白的知道,我自己的路要怎么走。
若是旁人,谁又能有这样的福泽?姐姐,你说,这世上,当真有孟婆汤吗?可以让人忘却人间情爱,自由洒脱。”
她的目光有些涣散,声音空洞,却透着彻骨的悲凉,花想容沉默,她也不知道要怎么说,她和她不一样,没法比较,也比较不了。
忽的,花想容也笑了,抢走了俭月的酒杯倒满了酒一边喝一边说道:“孟婆汤么?我到是不知道到底有没有,就算是有,姐姐我也没得喝不是?”
她一口一口的喝着,还津津有味的吧嗒着嘴,忽的感觉身边没动静了,抬眼一看,便见俭月哼目光呆滞的看着她,唇咧开一道缝,傻乎乎的看着她笑。
不,准确的说是看着她手上的酒杯。
花想容楞了一下,随即失笑,揉了揉眉心,暗骂了一句:“臭丫头,让你贪杯,如今喝多了吧!”
花想容刚想要将俭月扶上床,便听见们嘎吱一声开了,花想容顿时回身,袖刀随即飞出,直指那人。
“阁下深夜闯入我这女子闺房,不觉得不妥?”
那人随手接住飞刀,轻松的又扔了回来,让花想容冰冷的神情有了一丝龟裂。
操!这么嚣张?
白迦南目光清冷,双眼根本就没看花想容,只是盯着傻笑着的俭月。
这丫头,怎么还贪酒?
他一步步往前,一边走一边说道:“咱们见过,我不想对你动手,让我带她走。”
花想容皱眉,随即看到这人腰间的黑色雕文,随即明了。
“麒麟阁阁主?”
“嗯。”
花想容顿时咬牙,特么你多说一句会死?那日从她房间路过的时候不是还说了好几句借过呢么?
想到这人和俭月只见的纠缠,花想容就气不打一处来,她站在俭月的前面,挡住了白迦南的视线,冷笑道:“合着握着揽月楼是你麒麟阁的地盘,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还要顺带带走我家的小娘子,呸,这天下哪来的这么好的事?”
白迦南皱眉,他并不想和花想容多做纠缠,眼前人醉酒的懵懂样子让他疼惜异常,只想此时就将人拥入怀中,好好疼惜,可是,却有不识趣的人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