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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期一。这是孩子们向来讨厌的日期,所有调皮鬼都要为今天到来而起的特早。这不,天还暗着呢,教室外已经站满了学生。他们精神焕发地趴在窗台边跟地面上,头扭来扭去抄着作业,干脆嫌这样的动作太废时间,头也不扭了,直瞪着样本,笔尖跟随眼神在纸上迅速划动,毫不在乎写得是否工整。

门开了,“喔喔喔——”开门同学手上的锁还没拿掉,身后一群人就大呼小叫地把他挤到一边,推推搡搡压进教室。

江阳坐在位子上自由自在转着手上的圆珠笔打发时间。“哎?都搞定了?”蒋智涛背着书包刚进来,在他座位边站住,迷惑地问道。

“恩,你要抄吗?这里有陈月的数学。”

“语文呢?”

“语文?”

“对,拿来抄下。”

“语文练习册后面不是有答案吗?”江阳不思其解,找来语文练习册,翻到后面的答案给他看。

蒋智涛顺手摸走,丧气地说:“被班主任撕了。”

随着天慢慢变亮,读书声跟着响起,班主任也来到班级。她四处来回地在教室里转,监督孩子们早读,发现小动作,便狠狠臭骂一顿。

“报告!”门外站着一个女孩,辛苦地喘着气。

有人迟到,前排的学生们边读书边望过来,他们同情地转着眼珠子,示意她趁现在溜进来,准能逃过一劫。但,那女孩不敢这么做,一直站在那等班主任从教室另一头走过来看到她。

班主任拿着教鞭走出门,板着脸问:“为什么迟到?”

“闹钟停电了。”张萍萍编了谎。

“所以,睡过头了?”

“嗯,不小心忘记时间。”

“都到这个时候,你还能睡迟到?可不是嘛,你一向很懒,天天上课人坐在那,心思不知飞到哪去。”班主任对这类理由的真实性早已含糊,她皱起眉头,举起教鞭。张萍萍内心不禁恐惧起来,嘴里支支吾吾哀求着:“呜...以后再也不迟到了...呜”。但班主任不予理睬,恼火地说:别废话!手伸出来。张萍萍乖乖伸出左手,班主任狠狠打了3棍才准许她进入教室。她垂头丧气地回到自己位置坐下,看了一眼后面正朗朗读书的江阳,江阳在余光中也看见她正在看他。她拿出作业本和语文书,先是把作业本向前传递,送到组长那。做好这些准备,便读起书来。

没一会,前排同学转过头,在她桌上敲了敲,嘴里不满地重复:“数学数学数学。”

“啊?”张萍萍张口惊慌地翻起书包,找到数学练习册,她呆呆地望着空白的题目,班主任走了过来,她害怕极了,赶忙将练习册收回书包。并小声对前面同学说:“等我一小会。”那同学也注意到班主任过来,回头继续读书。张萍萍急得手忙脚乱,在班主任走到另一边过道时,她左顾右盼问同学借抄数学,可是他们都已经交到组长那了。身后,江阳马上发现她异常的举动。对于这个大恩在前、长着可爱大眼睛的好女孩,他必须得帮她。江阳用食指尖轻轻点了点她的后背,她回过头。从她眉头紧缩、颤抖的嘴唇中,江阳知道:她摊上了麻烦。“怎么了?”江阳问。

她抬头看一眼班主任,着急地小声说:“我数学没写”说着,转回头忙自己事,小心的把数学练习册放在语文书下垫着,旁边又夹着政治书遮掩住。“题目不会写啊。”张萍萍更加焦虑,想想现在作业质量还得过关,真糟。

江阳不慌不忙从桌角找来本数学练习册,也望了眼班主任,待准时机。“嗖——嗒。”一本练习册在张萍萍的肩上划过,飞到她桌上,她扭头看了眼江阳,之后迅速把飞过来的练习册放到桌子底下,让同桌帮忙盯下班主任,自己连忙抄写起来。

有了它,一会儿功夫,作业就全完成了。张萍萍把自己的练习册交给前面同学,然后留意江阳给他的练习册的封面,想看看是谁的:陈月(2组组长)。她轻松舒了口气,还给江阳,道了声谢。实在是帮了她大忙,早读下课后,她再次重重向江阳道谢。

在此之后,张萍萍经常课下回头找他聊天。江阳也很欢迎,不过随时随地都得配合徐强强让出座位充当他的角色。

第二天,早读照常提前上。班主任突来驾到,让孩子们措手不及。她进入教室门,悄然又疾步地走到一个男孩课桌前,丢掉那孩子的笔,抓起他桌上的报纸,朝男孩侧脸上呼过去。

这孩子可不在乎脸多疼,而是清楚自己少不了拖去办公室。他吓坏了,低着头身子僵住,等待班主任发落。

就因这事,班主任敲敲讲桌,学生们停止了朗读。她说:“来吧,各组组长,现在开始检查作业。没交的、不好好写的都记好名单。”组长们应声站起来,在过道上个个座位讨作业本,然后收到自己桌上,让周围组员帮忙检查内容,记好名单送上讲台。

“这就来看看。”班主任拿到名单后,侯亮地报出纸片上倒霉鬼的姓名。

“全都给我站起来!”班主任报完姓名,立刻咆哮般喊道。

报上姓名的学生无助地站起来,他们都在后排,懒散地歪着脑袋。

“继续读书。”而他们只能站着读书,或许一天上课都得站着,或许下课还得站着。

下课之后,自然是被报上姓名的学生都得跟着班主任出去。班主任宣布下课,从讲台下来时,想起重要的事。“对了,陈月和张萍萍也来下。”她简单说完就离开教室。陈月跟张萍萍清楚听到班主任脱口而出的自己的名字,他俩十分惊讶地望着教室门口。

“陈月?”同桌顾灵愣了愣,对陈月说,“是不是搞错了。”她认为准是除麻烦之外的事找他。

“我也不知道。”陈月不解地回答顾灵,第一次被喊去办公室,他苦思今天跟之前在学校做过的事,可找不出什么头绪。

一楼办公室里,大群孩子围在办公桌四周。班主任快马加鞭,轮到的孩子每人挨十大板,沉重又连续的拍打。陈月看着同学们捂住手屏着气从身旁穿过,心中不免有些紧张。

终于,他被挤到班主任面前。班主任正怒火朝天,看见陈月时,向他撇了撇眼,对身旁的另一个学生说:“来,你先过来。”把陈月放在一边。

陈月只好退步。等所有同学都挨过打,离开办公室后。班主任把手上那根当做太阳能一体管的教鞭放在办公桌上,将椅子移到桌前,摆了摆桌上的书本。“你俩可真有意思了,过来。”她朝陈月和张萍萍威严地说道。“这是怎么回事?”班主任盯着他俩,拿起教鞭拍着桌上的练习册问。

两本夹在一起的数学练习册打开着堆放在一起。陈月上前低头去看,他不明白班主任的意思,小声问:“这是怎么了?”

班主任歪了歪头凶狠地瞪着他身后的张萍萍。张萍萍吓得直冒冷汗,赶忙上前看桌上的那两本练习册。

班主任的邻桌是他们代认的数学老师,身材偏瘦,不过个子挺高,穿着白色衬衫,胸口挂着一朵白牡丹。他正坐在自己位子上悠闲地喝茶,看到眼前这出戏,微笑着搁下水杯朝这边说:“昨天晚上我就在想,还真有两片相同的叶子?我这第二十章我还没上呢,你们俩都给把第一节写完了。而且连错的地方都一样,怪,真怪。”说着看了看他们班主任发出一阵轻笑声。

“到底怎么回事?”班主任极度不满地问道。

“这——她怎么也写了第二十章。”陈月自语地小声发出声来。而一旁的张萍萍则神情紧张,内心一阵害怕。

数学老师心里可清楚,陈月——多么刻苦、勤奋的学生,而张萍萍,却还差得远呢。真相不用猜了。不过谁的错?他可说不准。诱导与当事人同罪?犯错的人与指使犯错的人,通常人们会认为后者比前者行为更为恶劣。

“别看了!课还没上,你俩写得一模一样,唬鬼啊。”班主任凶狠地在桌上敲了又敲,把他俩拽到自己跟前并排着。“到底是谁抄谁的?。班主任眼里闪着火光。

一顿沉默。上课预备铃响了起来。

“哎哟?怎么得?不讲话!”班主任动了动腰,把椅子往后推,翘起二郎腿。非要搞清楚谁跟谁。

张萍萍垂着头,眼珠子抬得高高的,看着班主任一举一动。她的双手、双腿都要近乎颤抖起来。她开始想起昨天早上的事,那本江阳扔给她借她抄写的作业本,正是他的!身边这位陈月同学。当时就在想,为啥要写2节,原来陈月多写了1节。

“那本作业,是我...”张萍萍可怜巴巴地开口认错,但她没有说完,旁边的声音突然打断她。“是我!”一声响亮简洁而肯定的回答。陈月不在颤抖,而是笔直站在那里,向班主任投去自信地眼光。数学老师最先傻住,明显他不相信这是真的。

“是吗?”班主任也有些孤疑,盯向抬起头来的张萍萍的脸。

“嗯,是我,是我主动拿她作业去抄的,在她组长那拿的。”

“是吗?班主任仍在怀疑,问道,“为什么抄?”

“晚上忘记写了。”

“哦,忘记写,就抄别人作业啊?”这下班主任彻底给触怒,盯着陈月大声训道:“你现在也跟着他们学,不好好写,学着抄,你妈妈整天来学校跟我问你成绩,担心得要命。你呢,还不好好努力,反而退步,成了这个样子。”

陈月惊慌地直摇膝盖,刚刚挺身而出的勇气转眼变成自己负担。

“张萍萍,你赶紧回去上课吧。”班主任挥了挥手中的教鞭。

张萍萍呆在原地停了停,拖着步伐艰难地离开了。出了办公室门,她没有走开,背对着办公墙,细细地听着里面的动静,很快她听到使她内心阵阵恐惧的敲打声。那是比之前那群调皮孩、她所承受以来还要更为响亮、更为痛彻心扉地敲打。

她木雕似得转身离开。

这天下午第一节体育课,孩子们集聚在校园后方的操场上。体育委员列好队,老师走上前,命令他们围操场跑一圈活动活动筋骨。队伍的领头率先摆好姿势,于是两条队伍整整齐齐地在指挥下跑向跑道。队伍在跑上操场另一头时,似乎开始松散。张萍萍离着陈月不远,她加快速度跑到陈月身边,对今天给予她的帮助开心地道了声谢。谢过之后,她便回到自己列队。

虽说已入秋,可在这位年轻力壮的老师下培养起来,各种体操、健身运动活动下来之后,大家额头上的汗珠都涌露出来。

最后,终于自由活动。自由活动相当于下课,孩子们赶着回教室、去食堂,不过也还有仍留在操场的草坪上玩耍的。热得呼呼喘气的孩子立即向食堂内跑去。那里非常凉快。

江阳和陈月在食堂内一个餐桌上坐下。“你在这坐着,等我一下,我去买瓶水。”江阳说道。

他拿着纯净水回来时,路上与张萍萍巧遇,双方打了招呼。离别时,张萍萍从口袋里拿出一块口香糖递给他,他很高兴地收下。张萍萍没走开,看着江阳一直走到不远处的陈月那边。她挥舞着手。江阳指了指自己,不是,“他?”又指向陈月。“过去吧,陈月,她喊你。”江阳对陈月吩咐道。陈月好奇地回过头,确真有同学喊他,便起身走过去。原来,张萍萍还留给他一块口香糖,陈月腼腆地伸手接过。

“嘻嘻。”她嬉笑着又望了江阳陈月两眼,走出食堂门。

休息片刻,身体放松许多。江阳与陈月走回教室。教室里只有几个人,零零碎碎歪着脑袋趴在自个桌上。陈月在自己的座位坐下,从书包侧袋网里拿出家里带来的水瓶,咕哝咕哝喝了一大半。江阳把手上的纯净水放在顾灵桌上,嘴里也感到阵阵干燥、口渴。连忙对陈月说:“留我一点,留我一点。”

水瓶从嘴边放下,陈月喝了个畅快,嘴角一丝水流顺着下巴落进衬衫里。他用袖口擦了擦嘴角,把水瓶递给江阳。

“这纯净水是给顾灵的吗?”陈月问。

“是的。”江阳痛快道,举起陈月的水瓶准备将它喝完。

门外进来一位同学。进入教室门的刹那间,他第一眼就看见江阳,抖了抖脑袋,把头上的撇发向侧一甩,冲了过去。这人猛地抢过江阳手里的水瓶,二话不说,隔着瓶口大嘴大嘴将水全灌进嘴里。喝完打了个嗝。

江阳对这疯子行为厌烦透顶,重重拍了下桌子,面向成鹏大声喊道:“你什么意思?”

“喝口水呀。”成鹏漫不经心地打完嗝后回答。

“是我先要的。”

“喔?”

“经过别人允许了吗?他给你喝了吗?”

“没有,怎么样?”

“你这混蛋!”

成鹏睁大眼,在这班上还有人敢这样正面骂他。他把喝得精光的水瓶随手扔在地上,瞪着江阳,“怎么,你不服吗?”随后推了把江阳,“老子喝口水,你骂什么呢?”

“你想干吗?”江阳抖抖肩,定了定神,睁大眼睛。江阳心里明白,此人不好惹,并没有对他无礼的推搡做出回应。

两人都不甘示弱瞪着对方,燃烧的火花在他们眼中旺盛起来。回来的同学经过这儿,简单看了看这幕,急速撤开。顾灵也跟朋友相依作伴回来教室,她一惊,“这是...”她小心地默默望着两人,走到位子上。

教室长长的一阵寂静。“滚开!”成鹏突然叫出声,把江阳往过道一推,江阳踉跄着倒在身边的板凳上。

“陈月,买瓶水来。”成鹏没喝够,掏出一元硬币向陈月桌上抛了过去。硬币在桌上翻了个身落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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