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绥一句话冲散了严父严母酝酿起的紧张气氛。
“小豆丁,你叫什么名字?多大了呀?”白绥笑盈盈地抱起了这个小魔王。
连自己的父母都不曾这样抱过自己,小魔王记得自己的父母说过男子汉就应该脚踏实地自己走路,因此他也从来没有要别人抱过自己,就算是自己的乳娘想要抱他也被他挣脱了。然而眼前这个人却力气大的不容他反驳,直接将他举高高了。
他瞥了眼自己的父母,居然也没有丝毫的责骂他的意思,反而是带着笑意的。就连红儿哥哥也笑着说道:“平儿,公子在问你话呢?”
“平儿该称呼你什么呢?若是按我师父的辈分,就该叫你爷爷了……”彦儿笑着说道。
爷爷?白绥觉得自己已经长出了一米长的胡子来了。
“就叫小叔吧,别把形烟叫老了。”含烟捂着嘴笑道。
白绥觉得含烟姐姐才是最疼爱他的,忍不住瞪了一眼彦儿。
“平儿,小叔问你话呢。”含烟温柔地说道。
小魔王被父母这一通称谓搞得有些头晕,他看着近在咫尺的白绥的脸,竟然觉得有些好看,当然红儿哥哥也很好看,他奶声奶气地说道:“我叫莫平,今年五岁。”
“平儿今年也五岁了,也快要到了读书的年龄,不如你给他起个字吧。”含烟说道。
白绥抱着平儿的手就僵在了那里,他反省了自己一番,难道自己长得比较像测字先生,怎么谁都爱让自己给小孩子起字呢?不过这一次白绥有了经验,于是他故技重施,直接从上次用过的那首诗里,又取了一个字。
“就叫子啸如何?”
彦儿从案前取了纸笔,铺开了纸,把笔递给了白绥。从此之后这个小魔王又有了另一个名字,叫做莫子啸。
小厮虽然不愿打扰这一片和乐融融,不过距离品物的时间越来越近了,他不得不轻轻敲响了门:“大当家、二当家,酉时快到了……”
“看我都忘了,今天带你去看看醉琴坊的重头戏。含烟拉着白绥的手,有些兴奋地说道。
“我匆匆出门,草庐里还有病人。”彦儿提起了药箱。
含烟点了点头,目送了彦儿的离开,接着又笑着对红儿说道“晚上还要辛苦你了。”
“……好。”红儿停顿了片刻,说道。
“不错!”白绥拍了拍身着红衣的男子的肩膀。
红儿下意识地挺直了身体,那一刻他觉得自己是如此的幸福,他终于有机会向自己一直憧憬的人展现自己一直以来的努力,他就像一个追逐着影子的小孩,他本以为自己会追逐着那个影子一辈子,然而上天垂帘,他居然看见影子回头了,并且正看着自己。
然而此刻他又是紧张的,他从没有想过会有那么一天,自己和白绥调换了位置,在高台上演奏琴艺的是自己,而自己一直崇拜着的那个人却在席位上看着自己。他必须做的更好、做得完美!
大幕拉起,在一片欢呼声中,红儿已经坐在了玉琴之前,十指轻抚琴弦,弹奏的正是当年白绥赏琴会难倒众人的那首曲子。
“像不像当年的你?”含烟问道。
“像,倒真是下了功夫去练了这首曲子。”坐在特等席上的白绥对身边的含烟说道,“不过坐在那里的并不是真正的他吧,依他的性子,应该可以有更鲜明的表现方式。”白绥拈了一颗葡萄放进了自己的嘴里。
“红儿他一直把你当做榜样,而你的这首曲子一直是品物之前的保留曲目。其实红儿当真是有才能的,这些年也正是因为他的打理,醉琴坊才有如此的一番光景。也不知在这里是否会耽误了他的前程。”含烟轻轻地叹了口气。
琴声结束,红儿在一片掌声之中走到了高台的中央。
“品物开始了!”含烟对白绥说道。
只见身着红衣的男子一双眼睛突然变得明亮起来,干净利落地介绍完了摆在高台山的珍品。
坐在台下的看客开始纷纷出价,红衣的男子巧舌如簧,“物”的价格被一再地提高又提高,那神色竟与刚刚弹奏琴时淡入流水的模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喏,这才应该是真正的他!”白绥说完又问道,“含烟姐姐,怎么会想到品物这一说的?”白绥又拿起了一个苹果啃了起来。
“是红儿的主意。”
“唔?他的族(主)裔(意)?”白绥嘴里嚼着苹果口齿不清地说这话。
“你别噎着,先吃完再说话!当初我们为了找你的下落,到处打听你的消息,红儿提出了一个想法,他说人最在乎的不外乎三件东西,美人、宝物和钱财,而品物却可以同时将这三样东西聚集在醉琴坊中,只要有了人,又怎么会没有情报?你以前不是也说过青楼因为人多,所以情报会特别多吗?”
白绥看着高台上这个红衣的男子,曾经他还是少年的时候,自己从他的眼睛里就可以读懂他的喜怒哀乐,然而他现在却有些看不透站在高台上的这个男子。
“你还没告诉我,怎么突然就回来了?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含烟剥了一根香蕉递给了白绥。
“怎么?含烟姐姐不欢迎我回来吗?”白绥接过香蕉,撒娇地笑道。
“就知道贫!”
“其实我这次回来,正好有事情找含烟姐姐帮忙!”白绥正经地说道。
看到平时玩世不恭的白绥都正经起来,含烟也立刻换了副严肃的模样说道:“你说!”
“含烟姐姐可知道宫里现在的情况?”白绥压低声音继续说道,“当朝的七皇子。”
“七皇子?太子才十几岁,七皇子还是个娃娃吧。”含烟惊讶地看着白绥,他对这样无厘头的问题有些摸不着头脑,“我能问问你为什么要知道这些吗?”
白绥沉默了片刻,说道:“和谢蔽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