迤逦数千里的大漠上,或车马,或驼驮,或肩挑,货物往来,钱财递送,都有万有镖局的大旗。列队之商,累百达千,首尾不相望,穿梭有卫犬,驼铃交奏,数里可闻,轱辘大车,重辎深辙。镖师们绑腿护腕,缁衣马裤,在迎风飘荡的大旗下向前行。这一路非常容易隐藏,虽然人数不多,但是个个都用布蒙面,抵挡漫天的黄沙。全身上下除了一双眼睛,几乎分不出谁是谁。大漠中不是烈日高照就是寒冷刺骨,镖师们也没有心情说话。
这期间虽然有几只传信的信鸽飞来,但都被于济叫住了。于济截下书信,见里面果真有张黑五询问那三个进了青楼的镖师的事情。于济为了不引起更多的怀疑,将里面的信换下来,模仿着张黑五的笔迹,写了一些日常询问的话,又把信绑在信鸽腿上,让信鸽转一圈再去找小张镖师。
不日信鸽又飞回来,于济打开回信一看,果然不出所料,小张镖师回复道,镖师们都很好,一切正常等等。于济对比来信又看了看,觉得没有遗漏就让信鸽飞走了。再过了几日,一队人马已经深入了大漠腹地,就再也没有信鸽来过了。
车上被防水的苫布盖着很多大桶,林如何从旁边走过的时候稍用力推了推,发现都是空桶。另一些车上则有一些日常用品,米面干粮。这些东西数量不少,并不是镖师和随镖而行的官爷们的口粮。看来这些罗布泊那里也是有一些人住的,没准就是突厥人的守军营地。
大漠朔风,这大漠中走镖虽然艰苦,也遇到过驼倒车翻之类的事故,但幸运的是没有遇到大漠劫匪。就这么一路平安地走到了罗布泊。路上于济遇到了一只盘桓着觅食的老鹰。于济问了问老鹰是否能帮他,作为万禽之王,肯屈尊这么问已经是莫大的荣幸了,能跟随玉鸡一路,简直是老鹰梦寐以求的事情。“有劳鹰兄了。”于济喃喃地说。
在这个大漠腹地中果真有突厥人的军营。府衙的随行官爷们指挥着镖师将日常物资卸下车,就安排镖师进了帐篷休息。林如何他们三个人自然被分到了一个帐篷。吴志恒竖着耳朵等府衙的人离开,悄悄掀开帐篷的一角。只见营地里面布满了巡逻的突厥士兵。他们说着满口的突厥语,不仅吴志恒听不懂,林如何和于济也好像听天书一般。
“看来语言不通,这次是没有办法用偷梁换柱大法了。”吴志恒摇摇头,放下了帐篷。
“鹰兄。”于济低声招呼了一声,老鹰听见于济的招呼俯身就要往下冲,“停停停,等一下哈。”于济慌慌张张拿出一张皮子把小臂和手都给严严实实地裹上。像这种掠食性猛禽的爪子可不是摆设,于济这是肉体凡胎,猛禽稍一激动的一爪子可就够受的。
老鹰落在于济手上之后,一人一赢又嘟嘟囔囔用人类听不懂的语言说了一通,老鹰随后在低空徘徊了一圈就凭空拔高,在高空中俯视着地面。于济侧耳倾听,渐渐地听不到辎重的声音了。三人闭目打坐,又过了一会儿,只听见尖锐的一声鹰叫,于济马上回应,似乎是让老鹰小点声音,然后又裹上皮子招呼它下来,于济一边听一边翻译给吴志恒和林如何听。
老鹰看见突厥兵将辎重车运到罗布泊的水边,停在一个地道口,随后把大桶卸下车去,又有人从地道中出来接应,随后陆续把大桶运到了地道中。看来地道里面就是储藏石脂水的地方。这地道在水边,很可能就是和罗布泊水位下降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