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林嬷嬷的事情还是不了了之了,笠靖的脸终年面瘫,文侯爷完全无法从他身上看出案件的进展。只不过皇上没有在进行追问,大约就是过关了。他心里暗暗的松了一口气,又叮嘱下边的人最近行事务必小心,千万不能让人抓着把柄。否则别怪他到时候翻脸不认人。
他这话好多人听了都是心有戚戚焉,毕竟当年他为了摘干净,将自己的女儿女婿都亲自送上了断头台,这番手段也是有些令人齿冷的。
文家二爷的请辞折子搁置一段时间,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又上折,文侯爷也从旁相请,皇上这才松口答应。折子批下来的第二天,文家二爷就带着东西离开京城,随行的还有文侯爷的小儿子。一行人浩浩荡荡,车队滚滚向前,文姜越站在高高的城楼之上,忽然有些茫然。
数十日后的傍晚,天边火烧云极为浓艳,漆南星批完折子抬起头,看了一眼天空。不多时一个黑衣人进来。
“陛下,陵城那边都已经安排好了。”
“确定能万无一失吗?”
“暗三、暗七亲自带队,后边都是好手,肯定不会让您失望。”
“那我就等着听文家的讣告了。”
黑衣人转瞬消失。漆南星看着天空飞过的小鸟,杀了那么多人,文姜越你肯定是会有报应的。
天气一日日的热了起来,也不知道是不是气候的原因,皇上最近行事一下子雷厉风行起来。好些以前得过且过的小错,现在无一例外都被处以重罚,朝廷之上人心惶惶,就怕下一个大雷打在自己头上。
今日早朝之上皇上再一次发了火,理由不过就是有位尚书大人在办事的时候超出了时限。
“你们打量着法不责众,一味的对工作轻慢。朕还告诉你们,我梁国最不缺的就是有才学子,今日斩了你们,明日我就能找到数百替代你们的人。朕以前就是对你们太过纵容,以至于为官之人毫无建树,拿着俸禄不干实事。还有那些动不动就上折子说身体不好不能早朝之人,身体不好就给朕滚,占着地方不办事,难不成要朕来给你们养老。”
众臣迅速跪倒:“臣等有罪,陛下息怒。”罪是什么呢,不重要。皇上息了火才是最为关键的。
跪倒在地的同时,大家隐约觉得皇上可能是要拿文家开刀了。皇上与文候不和,这件事在朝野之上已经不是什么秘密。这种不和的程度在大皇子归来之后愈加明显。只不过文姜越为人相当谨慎,哪怕是出手也极少留下把柄,没有罪责,皇上也无法拿他如何。但像今日早朝这般不给脸面,倒是第一次,毕竟朝堂之上仅有文候一人称病不朝。
文侯爷倒不是称病,他是真的病了。他毕竟年岁大了,虽将养有方,但是身体还是在衰老,昨晚贪凉喝了一碗冰粥,今日一早就觉得格外难受,这才没上早朝。
“侯爷,工部尚书来了。”
“快请进来。”
“侯爷,您是真病了?”工部尚书也未料到文姜越是真病了。
“你什么意思,难不成我还能故意的?”
“皇上今晨又发怒了……还代些指桑骂槐。”
“他是巴不得我死了,可惜啊,上天垂怜。”文候爷像是也察觉出说话有些过火,转开了话题:“我听说皇上准备去麓山行宫了。”
“已经在开始定名单了,今年天热得早,六月份就移到麓山行宫那边去避暑。侯爷您也在名单之内。”
“也好,这鬼天气热的人受不了,早些移到行宫,大家也松快松快。”
“二爷估计才是现在最为松快的人,按照行程来算约莫是要到陵城了吧。我还记得当初出来的时候和二爷在陵城街边喝了一回兰花酒,那真是数十年都忘不掉醇香。”
“陵城啊,确实是个好地方,过了陵城就能到我文家的祖籍了。”那个地方啊,如果不能走到巅峰,大概一辈子都不会再回去了吧。
朝堂之上风云变幻,安子心里有说不出的不安,好不容易遇上休沐,求了皇上让他出宫去甘遂家看看,顺带也问问最近的事情。不过他来的不巧,林天宇再过不久就要娶妻,早上早早的找了甘遂,说是要取取经。
安子来得早,半夏正好在让两个孩子吃早饭。孩子吃的慢,还一边吃一边玩儿。半夏时不时地给他们擦擦脸。安子坐在左边,拿着包子一口没吃,就坐着发呆。半夏看他心情低落,就问他:“怎么了,一脸不高兴的样子。放假了还不开心啊。”
“也不是不开心,总觉得心里有些不安,像是有什么我不知道的大事情就要发生了。”
“是前段时间你父皇病了被吓着了吧。”
“好像是,又好像不是。我问太医父皇的毒解了没,他们都说正在控制,我问父皇身体如何,他说都还好,都还好。但他最近行事……我总觉得他的身体没他说的那么好。”
“你姐夫以前当府君的时候担的是数十万人的生计之事,那是他也有时会不太正常。你父皇肩上挑的那是整个大梁国百姓的前途命运,他心里肯定也是很焦虑。有时行事偏颇一些也是正常的。况现在天气也热了,心浮气躁也在所难免,你也不要多想。”
“但愿是我多想了。”
“你瞧瞧你才十来岁,每天皱着个脸,像个皱皮的小包子,本来挺好看的,今后要真长了一张苦瓜脸,那怎么找一个漂亮的小媳妇啊。”
“姐姐,你怎么也……”
“也说这个话题。你都是大小孩了啊,不过我给你说,这种事还是不要太早,你看看你现在的审美。说不准你十年之后又变了,所以还是在自己成熟之后在想这些事好些。”
“哎呀,不给你说了,我下去给流光洗脸脸。”说着像是后边有鬼在追,抱起流光进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