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吧,好好准备。”
“等等!”
言琰喻手刚附上手把,又被叫回去。
“苏长安,最近怎么样?”
“很安分。”
汪恒欲言又止,只得叹气让他出去。
从办公室出来。言琰喻仍然有些发怔。
苏长安最近怎么样?还活着。
一个月了。那天从顾家离开时,还是他亲自将失了魂的她送到【景南】。本来以为她近期都不会再来上课,就像他本来以为她不会有太多的失意。
可是他太高估了苏长安,也高估了自己对她的了解。
像是一夜之间变了个人。
翌日见到她,脸唇苍白为一体,黑眼圈比那瞳仁更有颜色。走路带偏桌椅;吃饭打了四个菜,菜色是四份鸡蛋羹;女孩子依旧蜂拥而至,却是期待而来失望而去;更不用说被电线杆和树撞翻在地更是数不胜数......
本是风流至极的翩翩少年,学校的风云核心人物。却在一夕之间不知何故,周身无一丝鲜活之气。像是驱鬼,更似行尸走肉。上课听不到他的妄言诳语,下课坐在自己的方隅之地静如雕像。
谁不着急?谁都着急。
可是一个人若是不讲话,你能奈他何?
终于,语文老师课上再一次点到苏长安的名字却再一次被无视后,忍无可忍。
汪恒看着俊秀灵气此刻却呆若木鸡的苏长安直皱眉头。电话又拨到了明昭那里。
影响四周班级班风、影响成绩、影响留学的行程。关键是,好好的孩子,怎么了?
这样的情况,当然要第一时间告知家长。没人知道他受了什么刺激,就连被反复询问的萧尧也是一问三不知,事情都发生在那天他离开后,他自然不知道什么情况。但是同学们可不信,以为是他再帮苏长安守密。毕竟能让一个那样张扬放肆的人堕落成这样所受的刺激肯定不是一般的事情。
因此,班长萧尧百口莫辩。
话说回来,家长被告知。第一时间就赶了过来。
苏长安此时正站在学校成绩显示器前仰着脸,认真地看着巨大的显示器上红字白底的成绩栏。
那是一个月前的成绩。也就是上次月考的成绩。
“她已经站在那里三十五分钟了。”汪恒看着远处的模糊的身影,对身边的明昭说道。
汪恒将近期苏长安在学校的表现事无巨细地告诉了他。
没有人知道她在看什么,没有人知道她在想什么。
苏长安全然不顾早已酸疼麻木的脖子,石化般的一动不动。
“别看了。没有她的名字。”
苏长安头都不回,连呼吸的频率都不变。看得旁若无人、全神贯注。
“她忙着照看顾明淮,哪里顾得上考试。”
话落,苏长安终于回头。
明昭用力皱眉,看着她那张熟悉又极惨的脸上隐隐突出的颧骨:“你几天没吃饭了?”
苏长安无言。那目光,在看他,又仿佛穿过他在看他身后静止的建筑。
半晌,苏长安努力抬起僵硬酸麻的右脚,缓慢地、坚定地和他擦肩而过。
汪恒看着毫无好转的苏长安,郁闷气愤简直不打一处来。
耳边还响着明昭淡漠的声音:“这不是好好的?这么乖,倒是让我惊讶。”
只此一言,就走了。走了......
汪恒只差没有咆哮出声:这都瘦成鬼了还好好的?满脸满头的伤也叫好好的?!
“苏长安最近是老实了不少,听说她家里出了点事情?”说话的是段长‘地中海’。
明明该是句宽慰的话,汪恒听得直想骂人。关心是真假掺半,校风校级变好,给上级留下好印象,评上最佳教师才是最重要的。那才是让他欣慰的。
罢了罢了。自家门前雪自己不打扫还指望外人管不成?汪恒心中叹气,还好有他派言琰喻时刻盯着,想来也出不了什么差错。
于是,抱着班主任对自己极大的信任。言琰喻黑着脸领苏长安去医务室处理头上的伤;同桌吃饭,防止她把胡椒粉当成花生酱吞下;并肩而行,以免在旧伤上面再添新伤;同桌学习,在老师目光扫到她之前先一步举手替她解围......于是一个月下来,众人总结:言琰喻疯了。
没疯?开什么玩笑?高中一年半几时见过言琰喻举手发言?这才一个星期,课堂被他包场了。
苏长安傻了,言琰喻疯了,楚铮不见了。
全班。不!全校就这么几个说得过去的好苗苗,一人失踪,另外两个相继夭折。整个【一中】的女生,上至即将毕业的师姐,下至初出茅庐的学妹,再加上蠢蠢欲动潜伏已久的男同,无不呜呼痛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