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失落难过的,又岂是你一个人?苏永安眼前是方才言琰喻的大喜大落艰难隐忍的神情......所谓当局者迷,绾绾,你这个当局者,真的看不清吗?还是,你从来都不想要看清楚?
亲友会的下半场,苏长安兴致懒散,竟躺在明昭的房间睡着了。
再睁眼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
苏永安垂目无言,双手十指交叉在腹部,眼睫很深,一动不动,仿佛无声地睡着了般。
“大哥?”苏长安试探性的喊了声,见其有反应,像只懒猫一样又窝在了一旁的沙发上,声音闷闷的:“我们什么时候回家的?”
一阵的心惊,下意识地敛去所有的锋利,将转椅转了个圈,开口温柔:“你睡了过去,七点回来的。”
苏永安背对屋子内唯一的光源,商务一样的专业谈生意的姿势还没有变,只是眉宇间略显疲倦,却依然抵不住黑亮的邃眸,像是容纳了万千的不快后依旧悲天悯人的温柔。苏长安的脑袋此刻还是有些昏沉,却被他的眼睛激得醒了大半,他极力想要收敛的冰凉还未完全散去,静静地容浸在眼角,如同一汪夜色下的深水泛着凉薄的涟漪,无声而动。苏长安有些被他不怒自威的姿态和神色吓到:“二哥呢?没有回来吗?”
夜色下的深水被掀起了一片,苏永安又敛下了眼睫,敛去了所有表情,然后起身:“饿了吗?跟我去弄点吃的。”
“哦。”
苏永安在厨房忙忙碌碌,听着余火的声音,苏永安瞥了眼身后说是打下手实则站在一边看完全程的姑娘,终究心软:“你不是要听故事吗?”
“想听什么故事?”
“关于一个人的故事。”
“关于谁?”
“甘廖。”
“......清除思雨琛,成功完成任务。总结完毕。”姜城瞥了眼一旁的甘廖:“对于练风使的目无上级、擅自行动,罚于一个月内的任何任务不得插手,以示警戒。”
recall和甘廖惊愕抬头,对于一名军人来说,这样的惩罚无疑是残酷的。
甘廖:“不行!”
姜城抬脚就走。
“我不同意....”甘廖情急之下去拉姜城,只可惜......
眼角闪过寒芒,速度带着风声,一脚踹在了甘廖的右锁骨。甘廖被踢个措手不及,砰得摔飞出去两米远。疼痛毫不滞缓的席卷神经,甘廖狼狈地咳嗽出声,右手捂住伤口,脸色急速变白。真是...好快的速度......
“姜城,你疯了?”recall尖叫着去扶地上的人,冲着姜城吼:“她还有伤!”
姜城回头,长身而立,巨大的投影笼罩在甘廖身上,漆黑的瞳仁里凉薄的令人心惊:“你能做的,只有服从,绝对的服从。‘不行’‘不同意’之类的话......”
“......下不为例!”最后四个字被他走后连同关闭的门狠狠地关在屋内。
“真是个疯子!”recall搀起甘廖:“你怎么样?”
“没事,他没有伤到伤口。”
recall撇撇嘴:“他才不敢。”说着水杯递送至眼前。
甘廖毫无血色的嘴角扯出个苦笑:“你们以前也是被这样对待吗?只要言语忤逆就......”
recall眸光浮动,神色复杂,凝视着甘廖:“不。他交给我们规矩,除了训练场,从不滥用私刑。直到你加入【十二】,他才......”
......直到你来了,他才性格乖张、喜怒无常。
recall:“他也只是不想让你受伤害。”
甘廖有些讶异地看她:“我知道。”
苏长安听得起劲儿,又有不解:“这是...一名军人的成长史吗?”
苏永安收回遥远的目光:“那她成长的代价太昂贵了。”
苏长安:“为什么他们的队长姜城对甘廖这么凶?”
苏永安惊讶:“你不知道为什么?”
苏长安像见了鬼一样的表情:“别告诉我他喜欢她,哪有这么变态的喜欢啊......”
“不早了,你该休息了。”
即使躺在床上,苏永安许久也未能合眼,漆黑一片的空气中,是明昭灼灼逼人的双眸。心脏像是被一双无形的手扼住喉咙,翻来覆去不能入眠。
————你真的看不出小妹对你的心思吗?你说她自欺欺人,你有和她有什么不同?
喜欢么......
也许,当自己意识到别人喜欢上自己时,对于付出者来说,已经远远不仅限于喜欢了。
绾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