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烺的咳嗽拖了小半月才好,期间薛承煜总在煮梨水给徐烺喝,在不断地练习下煮梨水的手艺越发的熟练,甜度也掌握的恰到好处,就连从不喜欢吃梨的薛承毅也跑过来喝上两碗。
这天早上薛承煜照例煮了梨水,等其煮好的空挡薛承煜拿出已经尘封多时的琴,来到院子里调试着。
在薛承煜的印象里自打他瘫了以后就再也没有碰过琴,弹琴需要心情和意境,二者皆不兼备还装模作样弹琴,那不是附庸风雅吗?
不过自从身边有徐烺以后心情变好了不少,徐烺照顾他甚为用心,大小事宜事无巨细,处理的得心应手,再也不会因为他在背后搞小动作而受惊摔坏东西。
徐烺早已习惯薛承煜对他动手动脚,毕竟人都是他的,做出点亲昵的动作也不足为怪。好在薛承煜没在他不愿意的情况下强迫他,不然这日子是没法过下去了。
最近薛承毅也颇为反常,一改往日上蹿下跳的猴子劲,开始捧着书背起诗来。本以为是薛老爷给他下了背书的命令,其实不然,一问才知原来是洛三小姐饱读诗书,性子安静,薛承毅觉的自己太闹腾与小姐不配,这才发愤图强背诗学习,力求像他兄长一样。
只可惜这诗书易都心性难改,不管薛承毅怎样像薛承煜学习那股沉静内敛的感觉都是学不来的,最后弄个四不像,甚为别扭。
薛承煜见自家弟弟成天愁眉苦脸便给他指点一二,让他在保持原本的性格格上稍加收敛。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个性,若是一味的学习他人只会得到东施效颦的效果。
薛承毅也不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只是性格上太活泼了而已。虽然年少有些顽皮但仍是孺子可教,对他有利的话还是能听进去。况且薛承毅的悟性不比薛承煜差,学东西还是快的很,不然薛老爷也不会让他从商。
薛承煜调试好琴音,抬起手刚要弹奏就见徐烺端着新煮好的梨水回到院里,只好先将琴放在一边。
徐烺还是第一次看见薛承煜的琴,那琴很是简朴,没有太多富贵装饰,长长的流苏柔顺的垂在一侧,随着清风的吹拂微微摆动。
徐烺没见过薛承煜的琴自是好奇,放下小锅随手扒了一下琴弦,声音还挺好听的。
徐烺收回手盛出两碗梨水,慢慢坐下来捧着碗抿着,“从未见过少爷拿出琴来,少爷也会弹吗?”
薛承煜嘴角带笑,回道:“只是会些皮毛罢了,闲暇时弹个曲子解解闷还可以,若是到大家面前就是班门弄斧了。”
徐烺知道他这是自谦的说辞,江南地区谁人不知薛承煜是博学之人,虽不能说是登峰造极但六艺经传皆通习之,说自己只懂皮毛甚是谦虚。
薛承煜轻轻扶过琴弦,问:“不知小烺喜欢听什么曲子,我弹给你听。”
徐烺挠着头,半天也想不出一个古琴曲目,尴尬的笑了笑,道:“在家乡时只听过呕哑嘲哳之音,琴曲听的极少也不懂琴艺,少爷随意弹就好,我不挑的。”
薛承煜伸手摸了摸徐烺的头,揉着他柔软的耳垂,“你倒是会给我省事,有小烺在我都不用担心会被累到。”
“少爷身子不好自是不好让少爷劳累。”
薛承煜突然勾起一抹坏笑,将徐烺搂到怀里,调戏的说:“那等下次小烺主动些,宽衣解带都自己做,我便更轻松了。”说完还不忘在徐烺的耳朵上咬一口,弄得徐烺耳朵尖红彤彤的。
“少爷……”徐烺埋怨着说道,“大白天的别说这些话,小心被人听了去……这件事若是传出去对少爷和薛府都不好……”
“那又如何?偌大一个江南哪个人敢嚼薛府的舌根!喜欢就是喜欢,爱了就是爱了,有什么不敢让他们知道的?我朝又不是只有我一人好南风,有何畏惧?”
徐烺将头枕在薛承煜肩上,小声道:“我不怕旁人议论……我只是怕老爷会反对……我这样的身份……配不上少爷的……”
薛承煜听了这话心里莫名有些难受,门当户对真的那么重要吗?徐烺无依无靠,出身普通,若以世俗的眼光去看那是真配不上他。但是真心喜欢一个人又何必在乎身份地位,他薛承煜无非是承了祖先的荫庇才有今日的少爷之称,若是抛了这万贯家财,走到乡间怕只是个普通的郎中,没有人会关注他。
“我不在乎你的身份,地位,我爹也不是看重身份的人,你对我这般好我爹也看在眼里,若我跟他说这事他应该不会反对的……”薛承煜顿了顿,语气突然沉重,握住徐烺的手放在心口上,保证道:“小烺放心,不论如何我都不会不要你的,就算是万人反对我也要跟你在一起!”
徐烺伸手揽住了薛承煜的腰,向薛承煜身上靠了靠。薛承煜身上暖暖的,呼出的气喷到颈项间弄得他脖子痒痒的。徐烺想起梦境里那一团突然出现的温暖,现在想来当时应该是薛承煜抱住了自己,也只有薛承煜能够温暖他的心。
“我不求别的,只求能一直陪伴少爷……能够陪在少爷身边要我怎样都可以……”
薛承煜轻抚着徐烺的后背安慰着他,他自己有何尝不想可以一直这样陪着徐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