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薛承煜已经挽起裤腿,露出被烫红的地方,叫下人用凉水冲着。刚开春时的水虽然不至于凉的刺骨但温度仍旧不高,一瓢又一瓢的凉水浇在刚刚恢复知觉的腿上不禁让薛承煜倒吸一口气,腿部细小的颤抖也被薛老爷看在眼里。
薛老爷清退了下人,仔细观察着薛承煜的腿,在所谓烫伤发红的地方按了按,急切的询问着:“此处可有感觉?”
薛承煜长眉紧皱,那几瓢凉水凉的腿又有些发麻,他走不愿露出难受的表情让徐烺担心只好强忍着痛楚,极力保持平静的回道:“仍旧是麻木无感,只是隐隐约约的有些疼……”
薛承煜的表情非常到位,情绪变化也恰到好处,让人看不出一丝一毫的端倪,就连薛老爷也没有意识到他的儿子是在演戏。
薛老爷对“疼”这个字极其敏感,自从薛承煜瘫了以后他就再也没有听过薛承煜说过疼,既惊讶又期待的问:“你真的能感觉到疼吗?”
薛承煜揉着自己的腿感觉了半天,长眉越皱越紧,最后只是无奈的摇摇头,“真的只是细微的疼,只能说小烺的方法还是有效的,想要完完全全的恢复还是需要一段时间。”
接下来的一瞬间薛老爷像是想通了什么,找了几个重要穴位按了按,看到薛承煜的表情并没有变化才知是他的期望过高。也是,都瘫了五年了,这双腿也不是一朝一夕能治好的,能稍微恢复些感觉也是不错了。
他知这病急不得,三年五载都等得了再等一段时间又何妨?薛老爷看着薛承煜如今这般模样自是心疼不已,但是能做的事都已经做了,这病就是拖着不好还能做些什么呢?好在薛承煜身边有徐烺悉心照顾着,想必不需多日薛承煜就能摆脱轮椅,靠着拐杖行走了。
“你说你这孩子平日里处处小心谨慎,怎么今日就失手打翻了茶壶,烫了腿?难道不知道要保重自己身体的吗?”
薛承煜耐心的听着薛老爷的训诫,垂着头大气不出一声,颇有深深悔过的觉悟。
徐烺不想让薛承煜承担莫须有的“罪名”,主动替他顶罪,“其实是老爷错怪少爷了……此事怪我……是我把茶壶放到桌边才会让少爷不小心碰翻的……老爷要怪就怪我吧……别怪少爷……”
看着徐烺怪可怜的样子薛老爷也不想责怪他,平日里徐烺做事勤勤恳恳挑不出什么毛病,何况薛承煜也没有伤到哪里,谁也不能保证自己做事能万无一失,此事揪着不放毫无意义,将功补过此事就算过去了。
“罢了罢了,你们还是小,做事毛毛躁躁没个准度,以后还是多注意些为妙。这身体是最重要的,万万不可随意作践。下个月举行加冠礼,届时族中长辈都会来,在此之前千万记得要保护好自己的身体,别再弄出些毛病来。”
薛承煜听完薛老爷的训话才抬起头,十分诚恳的保证:“父亲教训的是,日后我定会多加小心,不会再出这样的事。”说完还不忘给徐烺使眼色,让他附和薛老爷。
徐烺明白了薛承煜的意思,也跟着保证:“我也会更加小心照顾少爷……”
薛老爷拿两人一唱一和没有办法,转身离去。徐烺这孩子哪里都好只是逆来顺受这点不好,亦步亦趋的跟在薛承煜身后,不管薛承煜提出何种要求他都会尽力满足,好在薛承煜没有折腾人的习惯,不然就那小身板早被折腾散架了。
等薛老爷和福伯彻底消失在院子以后徐烺瞬间卸下刚才那副窝囊的模样,急三火四的推着薛承煜回到屋里,给薛承煜找干衣服换上,一边换还不忘在一旁数落薛承煜,“我看少爷还是把我气死算了,以后我再也不跟少爷演戏了……这都什么跟什么嘛……伤到自己可怎么好……”
薛承煜明白徐烺是在担心他,但他这样也是无奈之举,薛老爷日夜期盼的是他的腿脚能好,而他又不想让薛老爷知道的太早那就只能出此下策。他的确能感觉到疼,在不久之后也能拄拐行走,只是他把这一切的时间都往后推了推。这样既可以避免在加冠礼上出问题也可以让薛老爷安心,一举两得之事受点苦也无妨。
“小烺是还在生我的气吗?”
徐烺只是斜斜的瞥了他一眼不说话,拿着换下来的衣物出了院子。那气鼓鼓的模样甚是可爱,让薛承煜不禁想等以后要多气徐烺几次,多看几眼可爱的小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