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漓又梦到了那场大火。
火光滔天,炙热的红焰像条发狂的恶龙四处游走,所到之处,是精致的玻璃杯噼里啪啦的爆炸声,是桌子翻倒重物坠落的力拉崩塌声,是四处逃窜的哭嚎呼救声……是奄奄一息微弱的求救声。
舒漓脑子一片空白,什么都不能思考,等她回过神时自己已经冲进了别人争先恐后逃离的火海。
顾羽泽还在里面,她不能弃置不顾。一边撕心裂肺的哭喊着他的名字,一边躲避着随时随地有东西的倒塌崩裂危险,不停的搜寻,翻找……
完全没有了时间概念,只是觉得每一秒钟都如一万年那么漫长,在呼吸不畅,头晕眼花时,她终于找到了半昏死过去的顾羽泽。
最后不知道怎么出去的,等她醒来时,她就在医院躺了三天了。第一件事就是确认顾羽泽怎么样了。而床边有人按住了激动的她,用手轻拍着抚平了她的不安。是顾羽泽!
舒漓纳闷,天都这么黑了吗,那怎么不开灯。她正要问,身边的人动作柔情似水,他轻轻抚摸着她脸上的绷带,未开口,已哽咽。
“阿漓~能让我照顾你吗,一辈子的那种。”
她觉得天旋地转,如履云端。她等这句话等了太久了,甚至都不敢奢望,只求她在他心里能有一点点的份量就好。等回过神,舒漓大概就明白了怎么回事。
“现在几点?”舒漓声音在颤抖。
“……八点。”
“白天还是晚上。”
“晚上。”顾羽泽拉住她的手,声音沙哑而残酷,“灯开着。”
灯开着,世界一片光明,只是我的眼前依旧漆黑一片。
舒漓那时很坦然地笑了笑,又闭上了眼,看不见也好,反正爱上一个人时就成了半个盲人,看不见真相了。
事后有人对她感叹道,你一个小女生真有勇气冲进去救人。其实不是勇气,这几乎就是种保护欲的本能作用,就像一把刀猛然间要扎进你的眼球,你条件反射的闭眼一样。
而我,最大的勇气莫过于爱你。
噩梦惊醒,舒漓大口大口的喘气,梦里那种眼睁睁看着顾羽泽葬身火海的心脏疼的要裂开一样的感觉依然没有减退。梦里不知哭喊了多久,喊到声嘶力竭。口干舌燥,她费力的咽了口唾沫,嗓子火烧火燎的疼。
顾羽泽也醒了,他轻拍了拍她的背,安哄道,“没事了,梦醒了就好了,我去给你倒杯水。”
说着就要起身下床,舒漓下意识的抓住了他的衣角,顿了下又松开,欲言又止。
“我马上回来,乖啊。”顾羽泽像哄孩子一样。
给舒漓喝了水,又摸了摸她的额头,确认不是发烧后才安心。
“羽泽~”舒漓抱着他的腰,像只树懒挂在他身上。
“嗯?怎么了?”顾羽泽帮她理了理被冷汗浸湿的碎发。
“你说话不算数,骗人。”舒漓往下拉了拉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