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桃,”苏嘉棠加重语气说道,“调查结果显示——没有凶手,这是一起意外。”
“还是这个结果是吗?”苏桃听后忍不住冷笑起来,嘲讽地说道,“也就是说调查了这么久,根本就没有进展。你上次来就跟我说他们没有查出凶手,这次还是同一套说辞。居然就要这样结案了,简直可笑!”
苏嘉棠早料到了苏桃又是这个反应,只是敷衍地劝道,“小桃,你冷静点,我知道你对这个结果可能并不是那么满意。我也能够理解你对你姐姐意外去世所包含的悲痛之情……”
“可是这根本不是意外!”苏桃努力地控制着自己的声音,却根本抑制不住自己不断的颤抖。
苏嘉棠在那边又开始自以为是地分析起来,“哎呀小桃啊,我能够理解你失去亲人的痛苦和愤怒无处发泄。你想找一个能够恨的对象,一个具体的对象。如果只是一个意外的话。没有什么东西能够给你去恨、去惩罚、去报仇雪恨,没有这些值得寄托的东西。毕竟有时憎恨也是一种难得的羁绊,人往往就是靠这种羁绊而赖以生存的。这种羁绊可以是爱情,可以是憎恨,希望,绝望,亲情,它可以是任何东西。当亲情的羁绊彻底失去之后。你可能会想要一个它的替代品,比如仇恨。它可以暂时代替之前的羁绊,让你暂时找到活着的意义。可是时间长了,你就会发现这种替代都是假的,根本难以为继。所以说,过去的就让它过去算了,沉溺于不可挽回的过去里,除了痛苦之外什么用也没有……”
“警方凭什么认定是意外,我姐姐是怎么进入仓库的?仓库的门后来为什么又被锁了?仓库究竟是由谁负责的?这些他们都是怎么解释的?”想不到苏桃根本就不理会他自认为相当苦口婆心的劝导,而是在酝酿了一阵之后连珠炮似的发出了一连串的质问。
“仓库的钥匙基本上所有的基层管理人员都是人手一把的,光这个范围都有好几十人,而且没有监控录像佐证。那天早上进出过仓库的次数也不少,谁能记那么清啊。警方的猜测是估计有个管理员出来的时候门没关好,苏樱过来的时候好奇就进去看了一下,结果这时候又有路过的管理员发现门没关严,就把门又关上了。结果这个时候发生了火灾,大家都在往外跑,没人注意到仓库里还有人,所以才导致了悲剧的发生。”苏嘉棠在电话另一头平静地解释道,“这件事很难说是谁的错,真的只不过是个意外罢了。商场方面也表示愿意承担相应的赔偿……”
“赔偿?!”苏桃陡然提高了声音,“他们怎么赔?他们赔得起我姐的命吗?!”
“你姐姐的死也不是他们造成的,他们就算赔偿也只是出于人道主义……”
“谁稀罕他们的人道主义!而且叔叔您就算再迟钝,也不至于就相信这个解释了吧?”苏桃的语气开始尖锐起来,“你不觉得这个理由相当牵强吗?就算勉强能够说得通,也只是他们的一种猜测而已,没有任何证据来证明他们这种说法。根本就没有!什么都没有!凭什么就判定这是一场意外?”
“那你又凭什么判定这就是一场谋杀呢?”苏嘉棠在另一边也毫不客气地反驳道,“你口口声声的说这个案子有凶手。可是你有证据吗?这难道不是你一厢情愿的猜想么?而且相较于刚才的那个,你的是一种更不靠谱的猜想。别人又凭什么应该相信你呢?”
“找证据本来不就应该是警察该干的事情吗?”苏桃争辩道。
“是啊,没错。但是显然警察调查的结果,就是没有任何证据表明这是一场谋杀。而目前为止,能够得到的证据指向的是这只是一场意外。至于苏樱究竟为什么要进入这个仓库?我想我们现在谁也没法知道了。”苏嘉棠的语气骤然冷了下来,似乎对苏桃不是那么有耐心了,“而且即使知道了,又有什么意义呢?你终究还是什么也改变不了。”
“但那样至少我知道了真相。”苏桃倔强地说。
“呵,真相是什么呢?每个人眼里都会有一个他自以为的真相,只有这样的真相才能令他满意,除此以外,他什么也不肯听,也不肯信。”苏嘉棠意有所指地说道。
“你在讽刺我?”苏桃皱起眉头
“别误会,小桃。我只是有感而发而已,你用不着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揽的。”苏嘉棠淡淡地说,显然并不是那么真诚地要解释,“还有警方的处理结果应该近日就会发布,到时候我还会到扬城来一趟。”
“随你便吧。”苏桃被他惹恼了,也懒得再注意礼貌,说完就直接挂了电话。
自己最害怕的事情终究是发生了,如果警方都没办法查出什么来,自己只是一个普通的高中生,再努力又有什么用。可是姐姐为什么要去仓库?摄像头怎么就会恰好坏了?这件事实在是蹊跷极了,可是为什么这些人都视而不见呢?叔叔的态度也很奇怪,究竟还要不要坚持下去?如果自己继续坚持查下去,又该从哪里入手呢?苏桃想得头疼欲裂,脑海里反反复复地回放着刚才和苏嘉棠的对话,没有监控录像,几十个持有仓库钥匙的人……持有仓库钥匙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