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怎么会这样?”对于她的回答,殷从善简直是五雷轰顶,一脸的绝望。
暮春的夜晚仍带着几分湿润的寒凉,不过京兆府衙门内的东间,却仍是一片灯火通明。
“怎么样了,子楚,你这边的宗卷都看完了吗?”
顶着两个重重的黑眼圈,京兆府尹杨延明强撑着跟几个年轻人一起熬到了深夜,听见他的问话路昭明连忙抬起头来,回道:“差不多了,杨大人,最迟明天早上,我就能把所有的宗卷记录都统计出来。”
“嗯,辛苦辛苦。那明天一早,我们就去面见太子殿下。”
待杨延明一走,许知章这厮马上贴过来,贱兮兮的笑道:“子楚,我们去吃宵夜。”
路昭明头也不抬,仍埋头于宗卷当中:“不去,要吃你吃。”
“别介,反正咱们手头上的活也干得差不多了。吃完宵夜才有力气接着干呀!”
说着,他又不忘搔首弄姿的贴过来,一脸哀怨的说:“你看这回为了支持你的想法,我连那么大顶绿帽子压头上都忍了。现在我就想让你陪我吃个宵夜,怎么搞得好像我逼良为娼似的……”
他的话没说完,却是杨延明去而复返。他本想叮嘱两人不要熬得太晚,推开门一见里头这情形,却是止不住老脸通红。
“那啥,没事没事……我就想来叮嘱你们早点休息,呵呵,早点休息……”
说着,见多识广的杨府尹愣是老神在在的转过身,顺带着还扣上了门扉,一副真心实意不打搅你们胡闹的样子。
路昭明则将目光落在许知章凑近自己胸膛的脑袋上,继而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的衣襟微微松开来,露出一小截的春光。
而后身子迅速往后倾,并略带几分嫌弃的说道:“起开。”
许知章撇撇嘴,回道:“有啥了不起的,你有的我也有。”
说完,到底不能免俗地要多瞟一眼。瞟完,又觉得这具肉体要胸有胸、要腰有腰,比起自己的身材板来那可真是强多了。
而自己作为死党,这回为他牺牲这么大,就算偶尔瞟几眼也实在不算过分。
当然,这话他打死也不敢说出口。况且,又是在这样灰头土脸熬夜熬到日月无光的时候。
“哎,我刚刚看完兴宁和长乐两个坊这几年的宗卷,看来户部还真是个肥缺呀!这隔一茬搞几年来个新增人户有增无减,朝廷就要拨出一笔银子专门用来奖赏生育。等过几年新增人户上来了,朝廷又把银子用到了其余紧缺的地方。嗨,阖着六部之中,也就只有他们敢拿捏着皇上的国库银子,不但如此,还顺带着把官也一并往上升了。啧啧,好算盘,好脑子,我真是自愧不如。”
路昭明想起云隐寺的温生一家,也在宗卷上面仔细的核查过当年与他们同住的一些邻居,证实了他母亲的话果然不假,遂一声冷笑道:“幸亏咱们不如,否则真要走上这歪门邪道,不用多久,这人也就魔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