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止上朝回来,在书房门口顿下了脚步,转向身边跟着的云清臣,问:“对了,昭佩呢?”
这些天,姜止问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昭佩呢”,“你们见到昭佩了吗”,云清臣等人都差不多习惯了。一旦接受了“君上是个恋爱脑”这样的观念,就很容易理解他的一些举止。
闻言,云清臣行了个礼:“回君上,清臣不知。”
姜止有点低落:“昭佩不在,不管做什么都很没有动力。”
一边的官水出言劝说:“君上,振作一点。”
姜止看了他一眼,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拉了官水的手就往书房里走:“对了,我记得你当初在火烧山的时候,也与昭佩有过接触。跟我说一说,那时候的昭佩是什么样的?”
云清臣微微一愣。他从前倒是不知道,官水这样看起来极为温和的男子也是火烧山出来的杀手。
注意到云清臣一直盯着官水,姜止笑着对云清臣也招了招手:“你也一起来听一听。”
君命不可违。
云清臣只能跟着姜止一起走进书房,左右环顾一圈,最终姜止选定了门口。三个人一起在门口的横槛上坐了下来,姜止在正中,笑眼道:“可以了,开始说吧。”
“君上,当初的事情已过去很久了。”官水叹了一口气。
“要是你记不清楚,我喊云莽来帮你一起回忆一下。”姜止贴心道。
官水默了片刻:“君上,我不是那么个意思……”
姜止微笑:“有的时候,我也在想,是不是过去我对你们苛责太多,要求也太多。比如你,当初你从火烧山出来,是仅次于昭佩的杀手,替我解决了很多的麻烦。但是一场大火之后,你便隐姓埋名,做着这样一个没什么前途的侍从。我很惭愧。”
第一回见姜止发表如此的感言,官水有点惊讶。
云清臣更为惊讶。
他是虎贲中郎将,虽说年纪轻轻官至于此,也算是年轻有为,但是由于火烧山在叶昭佩之后被关闭,他没能够去得成那里,多少是存有些遗憾的。
倒不是因为别的什么,而是火烧山对于人才的培养在全天下都赫赫有名,行走江湖时,若是说一声“我是火烧山出来的”,那简直太有面子了,一般人听闻,必定是要奉上一壶好酒,仔细招待。
即便当初不过是在火烧山扫了三个月的落叶,那也是沾了光的。
云清臣自然瞧不起那种扫了三个月落叶便自命不凡之流。不过刚才君上也说了,这官水当年是正正经经的火烧山杀手,为君上做过很多事情,甚至还有一个十分荣耀的赞誉——仅次于叶昭佩。
故而当下,云清臣看着官水,眼底带出了钦佩之色。
“君上,那些都过去了。”官水叹了一口气。
“对于你来说,那些可能都是过去了的,但是对于我来说不一样,”姜止道,“我和昭佩刚和好没有多久,我想了解关于昭佩的任何事情,好的,不好的,我都想知道。”
他看着官水,目光热切:“你能明白我的感受吗?”
官水沉默了片刻,很轻地点了一下头。
他无奈道:“既然君上这样问了,那我就讲一些。”
看着官水,云清臣忽然想起前些日子云莽说的,他说,当初官水对叶昭佩颇有些不一般。当真是如此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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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木小屋中,水灵媛将针线都搬来了桌前,一边挑选不同颜色和材质的丝线,一边问:“对了,王后,火烧山是什么样的?”
叶昭佩的目光原本一直落在针线上,闻言微微一愣。
水灵媛见她如此的反应,连忙道:“我只是从未去过那里,又经常听人说,所以很好奇。要是不方便回答的话,那也没有关系的。”
叶昭佩看向她:“也不是不能回答。”
停顿了一下,她道:“不过那并不是很美好的回忆,我一般不跟人说。”
水灵媛睁大了眼睛看她。
“但要是你想听的话,我也可以说一部分,”叶昭佩笑了一下,“比如就说一说我第一次和人切磋吧。”
水灵媛连手中的针线都顾不上了,只看向面前的叶昭佩。
叶昭佩笑了一下:“那时候我进火烧山才半年,但我的表现很突出,所以,他们叫我去试试切磋。火烧山是个没有人性和同情的地方,说是切磋,实际上也是关乎生死的,我要是被打死了,那是我自己的本事不行,要是我赢了,那就可以晚上多吃几块肉。”
水灵媛好奇地问:“那王后你第一次和谁切磋的啊?”
叶昭佩看着她,眨了眨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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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后第一次切磋,是和云大人,云莽。”官水道。
“云莽输得很惨?”姜止想也不想。
官水点头:“嗯,很惨。一般来说,像是王后这样才来火烧山没有多久的新人,又是个女子,在对上云莽这样待了一年之久的男子,必定是会输的。但是王后没有。她在一招之内,便将云莽给打趴下了。”
姜止笑眼道:“毕竟是我的王后,我的昭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