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隐隐约约有种预感,巫离临死前告诉我这些东西,是为了回报我在护城河那边对他的救命之恩,是想让我知道我舍命救得是一个值得救的人,换句话说,是为了让我念头通达,日后想起来此事不会因为救了一个十恶不赦的坏蛋而后悔。
巫离或许不是一个好人,但是绝对是一个恩怨分明的汉子。
小妖看出了我的难过,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行啦,人有旦夕祸福,看开点吧,但凡吃倒斗这碗饭的,早就在心里做好准备了,咱们下去的通道不见了,又没有水,或许再过两三天,咱们就得和巫离一样了,大哥也别笑二哥了。”
虽然小妖这话说得极其悲观绝望,但是我也没有办法反驳,毕竟人家说得是实话。
而小妖说完这句话之后,就到一边去坐下不说话了,我知道她是想节省一点体力和减少水分的消耗,我刚刚从昏迷中醒来,想动也动不了,索性也就学小妖一样坐在那里不动了,尽量强迫自己睡觉,实在睡不着,就坐起来发呆。
两天的时间在耳室里悄无声息地流逝,黑夜里的气氛变得越来越绝望,我们就像是被宣判了死刑的犯人,但是却不知道死刑何时执行,只能在狭小的牢房里等待着死神的到来,此时我深刻地体会到了一句话:等死的过程比死亡本身更令人感到绝望。
我们的水在半天以前就喝完最后一滴了,一共就一瓶半的水五个人分,就算喝得再节省,也撑不过两天去,没有了水,胖子变得更加焦躁,时不时在耳室里踱步试图寻找出路,但是每次都是无功而返,然后气得他差点要把自己的手锤烂了。
我在心中一遍又一遍的梳理着所有的已知信息,妄图找出一条生路出来,但是这两天过去,我却始终没有找到那个坑洞突然出现和闭合的规律在哪儿。
第三天,纪纲已经开始发高烧昏迷、并且伴有一些无意义的呓语,这不是一个好现象。
第四天,小妖已经表情呆滞,再也不复之前的灵动轻巧,感觉就像灵魂别抽走了,只剩下一具空壳子,你跟她说一句话,她都要想很久才能回答,眼神木木的,看不见一点希望。
在第四天的夜晚,我又想了一遍自从入这个野鸡坟古墓里面之后发生的所有事情,还是没有找到任何的线索,这让我有些气馁,嘴角因为缺水已经起了好几个泡,喉咙木木的,一个字也发不出来了。
我低头叹了口气,但是却无意间发现洪景龙的手指轻微地动了一下,这个发现让我欣喜若狂,我差点以为自己思念过剩出现幻觉了,但是等我聚精会神地看过去的时候,他的手指头又抖动了两下。
我想喊,想叫,想把这个消息马上分享给胖子和小妖,但是我张开了嘴巴,却发不出一丝声音。
所幸这四天已经让我的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我马上连滚带爬地爬到洪景龙身边,拍拍他的肩膀示意我在,他眼睛依然紧闭着,但是嘴唇却开始微微翕动,我赶忙俯下身子把耳朵凑到他嘴边,听到他轻声说道:“生死相对,乾坤移位,出路挪到了……坑洞对应的上面。”
他这句话说得含含糊糊,前八个字我是一个都没听懂,但是后面这半句我却是大体听明白了,他是说这坑洞现在出现在了之前洞口出现位置的天花板上,我拿过手电筒开启最亮的光源往上方打过去,按照我记忆中的路线寻找过去,果然,在那里出现了一个和昔日地板之上一模一样的坑洞!
“你们看!”这个发现使我面色潮红,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我竟然喊出了声音。
“是出口!卧槽!他大爷的竟然在上面!”胖子是我们中间最有活力的一个,第一时间顺着手电筒光源看过去,看到那个黑乎乎的洞口之后马上大喊出声。
小妖抬起头仔细看了看,揉了揉嗓子之后说道:“这个洞口离咱们至少七八米远,就算咱有登山绳,但是咱三个这死样,连动一下都费劲,这怎么上去?”
我看了一眼洪景龙,说完这句话之后他又陷入了昏迷,任凭我怎么摇晃他他都不说话了,看样子一时半会是醒不来了。
胖子最心急,直接打开洪景龙的包裹开始粗暴乱翻,别说,两三分钟过后还真让他翻出一条粗壮的登山绳,也是,人家毕竟是专业的倒斗土夫子,怎么会和我们一样,下地连攀高的绳子都不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