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这一栋豪宅门口,轻轻按动了门铃。
不一会儿花云就风风火火地跑过来开了门,看到我一身狼狈的状态之后,在我开口之前立即说道:“行了什么也别说了,我知道你不到万不得已不会过来,你先去洗个热水澡吃点东西睡一觉,等你醒了之后我们再谈,你放心,我老爹最怕死,这房子周围的安保绝对是没问题的。”
我确实一晚上没合眼了,现在满脑子里浑浑噩噩的,向花云道谢之后,就去了洗手间,舒舒服服洗完一个热水澡之后,一直被压抑着的困意此时已经强烈地涌了上来,我没吃任何东西,来到客房里就一头扎到了床上去。
或许是这一晚上太过惊心动魄的原因,这一觉我睡得是昏天黑地,无比香甜,连那个奇怪的梦境都没有来困扰我,直到傍晚六点多,我才被花云叫醒。
睡了一觉后,精神确实好了很多,我轻轻活动着四肢,肌肉深处的剧烈疼痛之感消散了很多,花云丢给我一瓶包装极其精致的药膏,笑着说道:“你小子真有服气,这是我老爹从西藏那边搞来的藏药,对跌打损伤有很好的作用,你抹上点试试,我已经让阿姨回家了,现在房间里只有咱们两个人,我随便叫了点外卖,你弄好赶快出来吃饭。”
我接过药膏,诚心正意地对花云道了声谢,花云虽然为人看起来有些不靠谱,但是心思却极其缜密,他知道我肯定是遇到了极其严重的大事才会跑过来找他,所以他才会在我睡着的时候将阿姨支走。
药膏确实管用,抹上之后全身的肌肉都感觉异常清凉,疼痛感都减轻了很多,我穿上衣服走出客房,花云此时正坐在客厅餐桌旁边,拿牙启开一瓶啤酒。
好家伙,桌子上满满当当的是烤串,羊肉串、鸡翅、羊腰子……一应俱全,在这些烤串旁边还摆着一箱冰镇啤酒,酒肉的香气拼命的往我鼻子里钻进来,我已经一天一夜没有吃饭了,在这强烈的肉香刺激之下瞬间口水四溢,我也顾不得客气,坐下之后抓起两只香喷喷热腾腾的羊肉串就往嘴里塞去。
花云自个拿着啤酒吹了半瓶,看我这狼吞虎咽的模样呵呵笑道:“你小子真是饿死鬼托生,这么一会儿功夫少说得造了半斤肉了。你他娘的慢点吃,别噎着。”
花云说得一点也不夸张,这么一会儿至少有半斤羊肉和两串羊腰子入了我的五脏庙,俗话说手里有粮食,心中不慌。肚子被垫补得差不多了,我也慢慢悠闲下来,与花云吹了一瓶啤酒,点上根白沙靠在椅背上,一边吞云吐雾一边故作不屑道:“饿死鬼托生?你知道饿死鬼长啥样吗?”
我和花云从小一起长大,他知道我奶奶给我讲了很多灵异故事,小时候我就拿这些故事跟隔壁村子的那群小屁孩换些零食吃,颇有些说书人的架势。花云一看到我故作高深的模样,就知道我从肚子里又翻出来一个故事,他从小就喜欢这口,立即搓着手急不可耐地说:“我说伯虎,哥们好酒好菜的招待着你,你丫就别卖关子了,赶快说,这饿死鬼到底有啥故事啊?”
我心中暗笑,但是表面上却不屑瞥了花云一眼,将姿态做足了之后才慢慢说:“关于这饿死鬼啊,民间传说太多了,各个版本也不一样,我就挑个我知道的跟你说。”
“话说在二十多年前,那时街道边上还有很多行贩走卒,就是在七月十五那一天,一个卖汤包的小贩收摊有些晚了,傍晚八九点才散伙,就在他收拾摊子的时候,突然有一个人来找他买汤包,小贩忙着收拾,就头也不抬地问要几个,那人却说越多越好,小贩乐了,感情你这是拿豆包不当干粮了,顺手抄了二十个汤包就递给了那顾客,但是那顾客刚刚接过就说不够!不够!小贩气急,就将那剩下的所有汤包一一递给顾客,顾客却一直说不够。递到一半,小贩有些急了,心说这人胃口得多大啊,少说也得五六十个汤包了,可别把他撑死了事情再算在我头上,想到这里,小贩停下了动作抬头一看!”说到这里,我顿了顿,故意吊足了花云的胃口,而后神秘莫测地问道,“你猜这小贩看到了什么?”
花云急的直拍大腿:“你小子能不能别这样,每次一到关键时候就吊我胃口!”
我看花云猴急的模样,哈哈笑了笑,而后继续说道:“那小贩看见,站在他摊子面前的那个顾客,脑袋摘下来被他抱在怀里,接过汤包之后直接顺着脖子装到肚子里去,而被他抱在怀里的脑袋,还在恶毒怨恨地盯着小贩,嘴里一直说着不够!不够!”
花云明显是被我绘声绘色的故事吓了一跳,但是表面上还嘴硬说:“切,我还以为是一个啥恐怖故事,原来就是这么无聊的事儿。”
我深深吸了一口白沙,故意吓唬他:“你可别这么说,白天不谈人,晚上不谈鬼,你要是再说这个故事恐怖不恐怖的,当心那饿死鬼晚上钻你被窝里,一边吃着你的胳膊一边说不够。”
花云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哆嗦,我太了解他了,此时他想嘴硬也嘴硬不起来了,旗开得胜的我拿起啤酒美美地饮了一大口,什么奶奶讲的恐怖故事,这就是我之前在网上随便看的一个故事,粗糙加工后就讲给了花云听,花云胆小,只要你讲故事之时足够绘声绘色,他肯定能被吓到。
就这么闲聊着,不知不觉间我俩已经喝了半箱啤酒,花云酒量好,屁事儿没有,但是我却有些上头了,晕蒙蒙的,花云随手将自己的软中扔到沙发角落里,向我讨了一根白沙点上,有滋有味地吸了一口,脸色凝重地说道:“说正事?”
我本来的六分酒意一下子飞了一半,自己也点上一根白沙,点点头道:“说正事儿!”
花云弹了弹烟灰;“你是从淮阳一小出来的?”
我点点头:“没错,五年级四班。”
“那这事儿没错了。”花云长舒了一口气,明显是长长松了一口气,“淮阳一小,确实被拆掉了,但是你去的淮阳一小,也确实是真的淮阳一小。”
我被花云的一番话弄得云里雾里,皱眉问道:“什么意思?我怎么越听越迷糊?”
花云说:“是这样的,咱之前上学的那个淮阳一小,年久失修,所以咱们走了以后,那老一小就停用了,又在东城那边盖了一个新的淮阳一小,但是这个新的淮阳一小却是个豆腐渣工程,去年一天,中午放学的时候,三楼楼梯断裂,重伤七人,死了两人,你很久不在淮阳一小了,所以这些事儿你可能不知道,当时这事儿闹得挺大的,相关官员一律被问责,涉案的老板工头全部入狱,从严从重处罚,所以你一说去了淮阳一小,我下意识地以为你是去了这个新的。”
我点点头,其实这个事儿我并没有放在心上,毕竟昨天晚上发生的匪夷所思的事情太多了,花云说得这个事儿根本就不叫事儿。
花云喝了口酒拿起羊肉串,“你昨天晚上遇见了什么?能把你整成这幅熊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