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被闹钟从睡梦中吵醒之时,已经是上午九点了。
因为窗帘一直被拉着的缘故,卧室里的光线还是略显昏暗。
在温暖的被窝里对着天花板发了许久的呆,我才慢慢从床上爬起来。
毫无疑问,昨天在草场上发现了不对劲之后,我再次昏迷了过去,但是这次却没有人给我寄录像带了,仿佛之前的一切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我醒来就在自己床上,浑身舒畅,气氛温和。
但是我知道,这些肯定都是假象,有人在阻挡我接近真相,而我有预感,我离真相已经很近了,说不定下一刻就能触碰到真实!
赤足落到地毯上之后,我没有第一时间去洗漱,而是先去检查了一下昨夜留在房间里的东西。
窗帘与墙壁的连接处有一节头发丝,我以双指将它拔下来,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对准发丝,上面确实有两个细小的结扣。
门把手上被我放了一杯淡盐水,如果在外面开门,水杯肯定会掉落,就算吵不醒我,地毯也会被打湿。
门把上的水杯完好无损,我取下来之后尝了尝,是我昨夜调配的淡盐水无疑。
检查完水杯,我又俯下身来,摸了摸身下的地毯,温暖干燥,并没有被打湿的迹象。
但是我将地毯轻轻掀开之后,找寻了良久,却没有发现我昨夜留在地板下的拿一根头发丝!
我再三翻动地毯,确认那根发丝确实不翼而飞,我的心脏在这一刻开始急速跳动起来,口干舌燥,精神恍惚,我顺手取下那杯淡盐水一饮而尽,这才稍微缓解了一下难受的感觉。
昨夜确实有人进来了!
而且很有可能还不只是一个人。
水杯里的盐水打湿了地毯,在一夜之间把水杯复原,并且将地毯烘干,甚至很可能是直接换了一条一模一样的地毯。
在黑夜里悄无声息地完成这么大的任务量,一个人做肯定有些吃力,更会增添吵醒我的风险,若我是那幕后操纵者,我肯定会选择派出一支训练有素的小队,而不会只派出单枪匹马的一个人。
现在回想起昨天晚上在我熟睡的时候,曾经有一群神秘人悄无声息地进入我的卧室,在黑夜之中做着一些我不知的诡秘勾当,甚至还有可能站在我的床边凝视着熟睡的我。
想到我在一个陌生人的注视之下磨牙睡觉打呼噜,我瞬间赶到一种诡异的寒意笼罩心头。
我强撑着站起身,扶着墙慢慢去往洗手间,锁死房门,将水龙头打开到最大的声音,这才疲惫地在浴缸里窝了下来,点上一支白沙,静静地望着天花板。
这一刻,我发自肺腑地感觉疲惫感由四面八方拼命向我涌过来,从我的每一个毛孔钻入我的身体,血液背负着疲惫流动,全身上下都似乎浸泡在冷水之中。
这是一股无形的压抑,但是此时却化为了浸透冰水的棉布,紧紧压在我的脸上,让我呼吸都不畅快、说话都不自如。
从回到我的房间到现在,我不只一次地希望昨夜发生的事情只是一个幻觉或者一个恶作剧,早晨一觉睡醒之后,一切都恢复到原来的和谐模样,我还是一个准备结婚的准新郎,房间还是那个不大却温馨的房间,我的生活还是一如既往地平静甚至无聊。
这些我以往拼命舍弃逃离的东西,现在看来却是那么的令人向往。
从昨夜回家到现在起床的一整夜,我都没有动床下的那个密码箱,我自己也说不清是什么样的感觉,似乎真相就在眼前,但是却又害怕揭开真相之上的那一层面纱。
手指微微传来灼热刺痛感。
我低头一看,手里的香烟已经燃尽。
这是昨夜我从外面带回来的香烟,里面有三根白沙被我做上了细微的记号,但是我现在却不想再去验证。
他们能悄无声息地换掉一面庞大的地毯,调换一包小小的香烟自然更容易。
我将烟屁股随意扔到下废纸篓里,正待起身之时,却感觉一阵天旋地转感觉传来。
盐水……有问题!
最后一个念头浮现在脑海里之后,我便砰然一头栽到地板上,人事不省。
三分钟之后,卫生间被人从外面轻轻打开。
就在这一瞬间,我猛然从地上跃起,一把抓住来人衣领,死命向后一拽。
我与他同时倒在地下,但是由于我有准备的缘故,我比他提前半秒翻起身来,把他压在身下,以胳膊肘死死压住他的脖颈。
“妈的……我都知道你们进来了……还能不知道盐水被你们动了手脚?!”我压住身下这个消瘦的黑衣人,咬紧牙关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这个黑衣人面目朝下,身上的肌肉格外结实,我一刻也不敢怠慢,一手压住脖颈,一手按住他的胳膊关节,咬牙问道:“说!你们他妈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来害我!”
那个黑衣人似乎一点反抗的意思都没有,只是闷声闷气说道:“你真的以为我们是在害你吗?”
听了这话,我气不打一处来,几乎是怒吼道:“我去你大爷的!你像一只小白鼠一样活着试试!现在告诉我你是谁,要不我立刻扭断你的脖子!”
他身上的肌肉微微抽搐了一下,但我知道那绝对不是因为害怕。
果然,下一刻他便开口,语气之中略带嘲讽:“别傻了,你知道扭断一个人的脖颈需要多大力气吗?你知道从哪个角度用力才最干净利落吗?你知道杀人后该怎么处理尸体吗?”
我微微一窒,他的所有问题都问到了我的心坎里,但是此时我也只能硬撑着,冷声开口说道:“你可以拿自己的性命试一试我知不知道,不过别怪我没提醒你,自己的生命,可是只有一次。”
他似乎微微叹了一口气,又重复了一遍那三个字:“别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