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叶眼泪不止的看着余嫔,拼命的还要解释还要狡辩,皇后比我想象中来得要快。
随行还带了太医,皇后一进来,余嫔面色苍白直接扑到了皇后脚边,声泪俱下:“皇后娘娘,你要替臣妾做主啊,顺婕妤她瞧臣妾失去了儿子,要杀妹妹啊!”
皇后眉头拧了起来,声音幽幽:“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你且细细说来!”
余嫔指着一桌子上的菜色,奉上手中的金簪:“此物是顺婕妤的!”
皇后瞧了一眼金簪,道:“遥光,去把顺婕妤请过来!”
遥光领命而去,皇后看了太医一眼,太医检查桌子上带血的菜色,回来禀报:“启禀皇后娘娘,菜中确有毒!”
发了黑的银针,在皇后眼帘下停留,皇后漫不经心将目光停留在余嫔身上:“辰妃,这些日子清减了不少,每日卧床不起,让别人有机可趁,着实不应该!”
余嫔跪在地上的身形摇摇欲坠:“臣妾该死,恳请皇后娘娘为臣妾做主!”
皇后嘴角一牵露出一抹微笑:“宫中人多手杂,不一定是顺婕妤,辰妃,可是有证人?血口喷人本宫可不依!”
余嫔直接扯过一叶,“这个贱婢今日被臣妾当场拿下,从她怀里搜出这根金簪,请娘娘明鉴!”
皇后眼中划过一抹冷芒,似极其满意余嫔能人证物证俱在。
顺婕妤被请了进来,装扮的珠翠绫罗鲜嫩无比,硬生生跟余嫔现在狼狈的样子天差地别。
“臣妾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万福金安!”顺婕妤嘴角含笑的行礼:“不知皇后娘娘叫臣妾过来,所为何事?”
皇后拿手帕的手微微一抬,遥光把金簪放在了顺婕妤面前,皇后慢悠悠的问道:“顺婕妤,这可是你之物?”
顺婕妤垂眼一看,“回禀皇后娘娘,这不是臣妾的,臣妾的簪子前几日刚刚找回,还没有上报司礼监,眼前这一根不是臣妾的,请皇后娘娘明鉴!”
皇后眼中闪过一丝惊诧,很快的掩盖掉:“辰妃说这是你的,你说这不是你的,那么你找回的那一根在哪里?”
顺婕妤有备而来,簪子就在她的头上,她直接随手一抽,“启禀娘娘,这是臣妾的,臣妾自从找回来一直随身携带,正准备得空上报司礼监!”
“皇后娘娘给臣妾看的这根,必然是有人要冤枉臣妾,如此坏心,当真可诛啊!”
“两个一模一样?”皇后带着质疑。
顺婕妤温柔无辜:“有心人所为,恳请娘娘为臣妾做主,还臣妾一个公道,免得有些人用一个假东西污蔑臣妾!”
余嫔扯着一叶,双目欲裂,愤恨满满:“谁诬陷你了?顺婕妤你勾结我宫里的宫女,下毒害我,若是我多吃两口,你现在就该高兴的看到我的尸体了?”
顺婕妤微微蹙起眉头:“回禀皇后,臣妾压根就不认识此宫女,怎么可能与她勾结?请皇后娘娘明鉴!”
皇后瞧这两根金簪,道:“去把司礼监的人找过了,顺便把帐簿拿过来!既然没有两根簪子,那就必定有一根假的一根真的了!”
遥光迅速的对着旁边的宫女递了个眼色,宫女跑了出去,半刻钟的时间不到,司礼监总管手持帐簿而来。
皇后轻轻抿着茶水,司礼监总管查找帐薄道:“启禀皇后娘娘,此金簪名为何念!”
“何念?”皇后声音徒增一丝冷意:“原来这个簪子还有这么好听的名字叫何念?”
顺婕妤脸色却是大变,让我在一旁看得莫名,何念为名并无特别。
“是!”司礼监总管手指着账簿:“何念本来是两根,一根为何,一根为念,而后念断了,还有一根便叫何念,就是婕妤娘娘手中这一根了!”
皇后噙着笑,眼中极快的闪过一丝妒意:“那你替本宫瞧一瞧,到底哪一根才叫真正的何念!”
司礼监总管应声检查,仔细的看了片刻,回道:“这一根是真的,顺婕妤手中的这一根是假的!”
“不可能!”顺婕妤一把夺过司礼监手中的金簪:“我的这一根是真的,另外一根是假的!”
余嫔再一次开口,充满恨意道:“皇后娘娘,顺婕妤故意把自己的金簪丢失上报司礼监,再拿自己心爱的簪子做诱饵,让臣妾身边的这个贱婢替她卖命,真是好恶毒的心!”
皇后轻轻的哼出声儿来:“何念,顺婕妤连自己的何念都搂不住,还有什么好说的?”
“不可能!”顺婕妤眼中满是震惊不可相信的光:“我这根金簪是真的,辰妃的那一根是假的,皇后娘娘您千万不要被她骗了,她想利用一根假金簪诬陷臣妾!”
余嫔把一叶往她面前一压:“顺婕妤,你收买我的宫女一叶,金簪是你给她的,你还有什么狡辩?”
顺婕妤紧紧的握着金簪,“我根本就不认识你的宫女,辰妃我看你是失去儿子,疯了乱咬人!”
皇后神色不悦,点名道:“一叶,你说,是不是顺捷妤让你杀害辰妃,对她的饭菜里下毒,说,说了实话本宫饶你不死,若有丝毫隐瞒,本宫绝不姑息!”
一叶吓得肝胆俱颤,哆哆嗦嗦道:“婕妤娘娘曾经是许诺奴婢,要给奴婢安排一个好差……”
顺婕妤不等她说完,拿着簪子的手,对着她的脸扇了过去,簪子划破一叶脸,顺婕妤骂道:“贱婢信口雌黄,血口喷人!”
一叶突然双眼瞪大,直直的往地上倒去,口中吐出白沫,身体直直的绷紧,跟夏山中毒时一模一样。
容与没有告诉我那一根假簪子上有毒,他只说了真的簪子有毒,现在顺婕妤手中的假簪子划一叶脸颊,见血溶于水入毒。
呵!我小心翼翼的拿着真的,害怕自己一不小心中毒,岂料假的也有毒,如果我不小心用假的划破自己的手,我现在就没有性命在了。
容与……你隐瞒的可真够紧的,你想让我无声无息的死,还佯装着万般不舍心疼的样子,真是个为难于你的。
猝不及防地一叶暴毙,余嫔怒火滔天:“皇后娘娘,顺婕妤当着您的面,杀人灭口,如此罪恶滔天,请皇后娘娘做主!”
顺婕妤惊恐的跌坐在地上,手中的簪子一松,“不是我,不是我,我就打了她一巴掌,她怎么可能死呢?”
一旁的太医,急忙上前查看,捡起地上的簪子,小心翼翼的放在鼻尖嗅了嗅,眼睛陡然一睁睁大:“回禀皇后娘娘,此簪子有剧毒,与今日辰妃娘娘吃的饭食里面相似!”
皇后波澜不惊的脸色,微微一变皱起眉头:“苏太医,你看看这根簪子有没有毒?”
遥光瞬间把手中的簪子奉上,苏太医微微嗅了一口,大惊,急忙找出一个帕子,让遥光把簪子放在帕子上:“皇后娘娘,此簪也有毒,见血溶于水的毒,只要沾染上血腥,顷刻之间就如此宫女,口吐白沫身体僵硬而亡!”
皇后声音越发沉然:“好你个顺婕妤,真假两簪都涂上毒药,本宫看你不光是要害辰妃,你是想连本宫一起害!”
顺婕妤重重喘着粗气,满脸惊恐之色,“皇后娘娘,您要相信臣妾,臣妾的金簪子曾经有丢失,定然是奸人所害,求皇后娘娘明鉴!”
“明鉴?”皇后重哼一声:“今日本宫若是拿了金簪,不小心划破了手,死的就是本宫!来人,顺婕妤企图谋害辰妃,赐白绫三丈,拖出去!”
“皇后娘娘…皇后娘娘,臣妾冤枉啊,臣妾冤枉!”顺婕妤要往皇后身边爬,却被宫女死死的控制,满脸泪痕,喊冤:“皇后娘娘您要为臣妾做主,辰妃……一定都辰妃!”
顺婕妤在哭喊之中被拖出去,声音响彻在整个顺训宫,皇后站起来搀扶起辰妃,温和道:“五皇子已去,辰妃还得向前看,多加保重才是!”
余嫔低眉顺目:“臣妾多谢皇后娘娘厚爱!”
皇后带着甲套修长的手,轻轻的拍在余嫔手上,目光微斜,停留在地上的簪子上:“本宫知道辰妃恨顺婕妤入骨,这两根假簪子留给辰妃,至于怎么用?插在谁的身上,辰妃自己私下决定就好!”
余嫔闻言就要跪地,皇后阻止了她:“都是自家姐妹,辰妃妹妹不用客气,好先休息,养好了身体才能伺候皇上!”
余嫔眼中蓄满泪花:“是,臣妾多谢皇后娘娘!”
皇后眸光闪了闪,又叮嘱了几声,带着宫女浩浩荡荡的离开了。
余嫔本欲拿着两个簪子去找顺婕妤,岂料刚跨出门吹了风,瘫软在地。
我和知秋费了好大的力,才把她搬到床上,顺婕妤紧紧的握着我的手,双眼凸出全是恨意:“归晚,你是最忠心于本宫的人是不是?”
我的手都快被她捏碎了,“是,奴婢只忠心于辰妃娘娘!”
顺婕妤把用帕子包裹的簪子,塞到我的手里:“顺婕妤那个贱人杀了本宫的五皇子,还下毒害本宫,本宫叫她不得好死,你拿着,替本宫扎进她的心房!”
我吓得瑟缩要后退,顺婕妤力大无穷的死死拽着我:“本宫现在腿脚无力,若是有力气断然不会让你去,本宫不会亏待你!”
我咬了咬唇瓣,把心一横,握紧簪子,“奴婢这就去,辰妃娘娘放心,奴婢一定让她死前痛苦。”
余嫔得到我的许诺,松开了手,躺在床上大口大口的喘气,嘴角发出桀桀的阴笑声。
知秋在一旁伺候着,我拿着簪子猫着身子就出去了。
出去了就看见一身小太监打扮的容与,他对我露出一抹嗜血的笑,率先进了顺婕妤的殿中!
紧了紧手中一对带毒的簪子,不做停留也走了进去。
容与低着头直接塞银子给看管顺婕妤的宫女,她们拿了银子,把手中的三尺白绫放下就走了。
我把门关上,容与抬起头,躬身道:“姨母,好久不见,不知可否想念容与?”
顺婕妤脱簪披发,手指着容与:“这一切都是你的阴谋?你和辰妃那个贱人下了套让我钻?”
容与笑得冷漠:“姨母,你可能还不知道,我的母妃早就死了,冷宫茅坑里的那个人,只不过是看管我母妃的太监!”
“都说人将将死其言也善,不如在你临死之前,告诉我,对我母妃如此恨之入骨,又得不到好处的你,又是为了什么?”
“为了什么?”顺婕妤满眼怒火,恨不得杀之而后快的看着容与:“你那个贱人娘亲夺走本该属于我的一切,未出阁时的见信哥哥,嫁入皇宫来的皇上宠爱!”
“都是那个贱人,我喜欢什么她夺什么,我好不容易得到皇上的宠爱,那个贱人就被送进宫来了,你说我该不该恨她,我恨不得吃她的肉,喝她的血!”
“她是你的亲人!”容与眼中闪过一丝激动:“血浓于水的亲姐妹,你杀掉她的时候,晚上就不会做梦吗?”
顺婕妤低低的笑了起来,手指着自己:“亲人?她从来没有把我当成亲人。柔弱无骨,肤白貌美,脸上一掐就能出水,体态娇弱,声音轻灵,那个贱人无时无刻不透露着自己是弱者!”
“娇小可人,总是肆无忌惮的利用自己的优势,得到别人的怜爱,得到之后又不珍惜,扮柔弱得令人恶心!”
“亲人?你向整个皇宫里打听打听,初入宫廷之中,我这个当姐姐的比她先入宫,我对她是何等照顾?后来呢?她抢了皇上的恩宠,一路晋阶为妃位。她怎么对我的呢?冰天雪地里,她想吃藕,还特别喜欢吃我亲手做的甜糯米藕!”
“我那个时候只是一个小小的美人,你的母亲已经是妃位了,想吃甜糯米藕,吩咐谁不可以非得吩咐我?吩咐我不要紧,你知道吗?冰天雪地,她让我下荷塘,说什么我亲手挖出来藕,亲手做出来的是味道不一样!”
顺婕妤说着把手拍在胸口,仿佛伤疤被人撕裂,血淋淋的肉和鲜血全部暴露在人的面前。
她问着容与,也反问着自己,泪流满面:“我有的选择吗?我只是一个小小的美人,我没得选择。荷塘里砸开了冰才是水,寒冷刺骨的水,我跳下去,我去给你母亲,我的好妹妹扒藕,她还不允许任何人帮我!”
“宫里的荷塘,我从来没有做过这种事情,我在荷塘里整整冻了三个时辰,还把藕扒出来,做了甜糯米藕给你母亲吃,而我呢,却在这冰冷的水里冻坏了根基,永远做不成母亲了!你说,我要不要恨你娘?”
容与静默下来,看了她许久,开口嗓子有些暗哑:“我是谁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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