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几天,周见信每次都到我这里带走一盅罐血,一罐鲜血用三次,皇上的病情渐渐好转,胸口绞痛不是那么明显。
我虚弱的躺在床上,紧闭的房门,让空气不流通的房间里,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
鱼铺恩手端着小米粥,恭敬的上前:“皇宫里有一个谣传,娘娘不知听说没有?”
手腕上包扎的白布,渗出鲜血来:“关于本宫的吧,说来听听!”
“宫中谣传皇上胸口绞痛,是娘娘行了巫蛊之术,残害皇上,皇后命人彻查此事,吟皇贵妃伺机而动准备对皇上说些什么!”
我长吁一口气,生怕手中的佛珠染上的鲜血,变成了污秽之物:“对此你怎么看?”
鱼铺恩沉默了一下:“北周颍川王已经从天牢里出来,告诉自家的使臣,寻得了华灼儿郡主,打算告诉北周皇上,把郡主的封号定下来!”
心里微凉:“他们现在住在哪里??”
鱼铺恩道:“还是住在行宫,不过北周的使臣们却日日夜夜陪护着,生怕东晋这边的人对他们不利!”
“凰承宫那边可有动静?”我摩擦佛珠的手越来越轻,就像我悬着的心越来越凉一样。
“并无动静!”鱼铺恩没有任何犹豫的说道:“吟皇贵妃在这几日里去了两次,都是以看贤妃娘娘为主,具体有没有见苏妃娘娘,奴才不得而知!”
再一次吐出一口气:“本宫这里的宫女,有许多人害怕受本宫连累,都要求请辞了,你瞧瞧,有什么可信的人,本宫能用的!”
“如果没有,那也就算了,皇上再有几天也就好了,本宫这么多天没有去看皇上,皇上好了之后肯定有人在他面前说本宫的不是,你放出风声去,就说本宫紧闭房门,不知道这里面做什么!”
鱼铺恩眼中有些惧怕的看着我,更多的是小心翼翼斟酌的问道:“奴才斗胆问一声,娘娘的目标是皇后还是吟皇贵妃?”
慵懒的笑了笑,“你瞧瞧本宫虚弱成这个样子,就跟你案板上的鱼肉一样,你高兴从哪里下刀就从哪里下刀,本宫不挑剔,就看谁来了!”
鱼铺恩不由自主的上前一步:“娘娘不挑剔,何不主动出击?皇后和吟皇贵妃形成了两大对视局面,林贵嫔想浑水摸鱼,凰承宫那边蠢蠢欲动,对娘娘极其不利!”
摸佛珠的手微微一停:“都在蠢蠢欲动,在皇上的寝宫外面表忠心,就我一个人在这里,我也觉得挺不好过的!”
“主动出击谈何容易,大皇子不信任于我,皇后对我有芥蒂。吟皇贵妃那边,你可能不知道,她已经把我归于皇后那一批人,对于我现在,她只是在找合适的机会,把我给杀了!”
鱼铺恩闻言陷入长长的沉默,我眼睛一跳,慢慢的从床上坐直身体:“鱼公公,以你在皇宫多年的经验,你觉得本宫若是主动出击,该从谁下手?”
鱼铺恩后退了两步,神色距离拿捏正好:“奴才不知,奴才只是把宫中上上下下的信息输送给娘娘,至于其他抉择还得娘娘自己拿捏,奴才不越俎代庖!”
甩了甩没有任何一丝力气的手腕:“本宫四面楚歌,只有你这么一个可信任的人,本宫不想被动,本宫也想主动出击,可是……本宫终究是一个人,除了仰仗皇上鼻息疼爱之外,本宫无一人可依靠!”
“现在皇上又病了,旁人自当觉得本宫好欺负,本宫哪里不想看皇上,只是躲在这里不敢出去罢了!”
鱼铺恩小心的没有接我的话,自责道:“奴才想不到更好的法子,不能替娘娘分忧解难,恳请娘娘恕罪!”
我罢了罢手:“你已经帮助本宫很多了,本宫对你已是感激不尽,下去吧,本宫自己想办法!”
鱼铺恩把小米粥放在一旁:“回头奴才再给娘娘煮点补血的东西,娘娘的面色很苍白,整个人看起来没精神极了!”
手摸在脸上:“多谢了,自己小心一些!”
鱼铺恩离开了椒阁殿,我掐算着日子,等待着皇后和吟皇贵妃谁沉不住气,等待着皇后鞭策着吟皇贵妃过来,找我的麻烦。
等待的皇上痊愈,我自己吃斋念佛,都没有等到任何人来。
匕首再一次划过手腕,把鲜血滴到墨盘里,满满的一墨盘,用白布缠起来,夜风呼呼的刮,就像嚎叫一样。
鲜红的鲜血,抄了一纸张,风干卷了起来,放进经桶中,揉了揉疲倦的眉头。
从蒲团上站起来,打算把窗户开着,却听到外面急促的脚步声,稳了稳心神,我在猜想,会是谁?
猜想之中,房门被粗鲁的踹开,凶神恶煞的宫女和太监,什么话都没说,直接把我带走。
还没来得及张嘴,就被他们堵住了嘴。
把我一直带到皇上的寝宫外,我穿的单薄,直接就把我扔在外面,随既他们把我放佛经的经筒全部带过来了。
哗啦一下子扔在我的身边,我跪在冰冷的石阶上,头发凌乱,冷得瑟瑟发抖。
宫灯火光摇曳,散发出幽幽冷光。
我揣测着是谁,没想到是林贵嫔,她拿着我装着鲜血的墨盒,对站在门口的皇上道:“皇上您缠绵于病榻,都应暖妃行的巫蛊之术!才让皇上受如此大难!”
我慢慢的握住自己的拳头,眼泪落了下来为自己辩解:“林贵嫔你休得胡说,我对皇上的心日月可鉴,天地可表。”
林贵嫔把墨盒双手奉给皇上:“皇上缠绵病榻这几日,宫里上上下下每个人都担忧不已,就暖妃整日闭门不出,行的就是这种污秽之事,到底是他国的女子,见不得我东晋好!”
皇后也在皇上的身后,吟皇贵妃也在,林贵嫔这么来打头阵,是联合的皇后,还是自己想做这出头鸟?
皇上把墨盒拿在手上,放在鼻尖闻了闻,林贵嫔继续又说道:“暖妃利用自身做媒介,鲜血为底,行巫蛊之书乱画,诅咒之语!”
皇上走了出来,居高临下的看着我,眼中怒气盈盈:“暖妃你可有话说!”
我昂着头看着皇上:“臣妾无话可说,墨盒里的确是鲜血,林贵嫔说的没错!”
林贵嫔眼中闪过一丝得意,弯下腰直接拽起了我的手腕:“皇上您瞧,此女子为了诅咒之语,不惜伤害自身,这手上的疤痕就是最好的证据!”
伤口被她撕裂开来,鲜血滴滴答答往下流,皇上满眼愤怒:“暖妃,朕待你不薄,短短半月还未到,你却心怀鬼胎,想诅咒朕死!”
“臣妾没有!”双眼蓄满了泪水,疼痛让我脸颊惨白:“臣妾心中只有皇上,只要能让皇上好,臣妾什么都可以做!”
“林贵嫔是诬陷臣妾的,恳请皇上做主,还臣妾一个公道,臣妾真的什么事情都没做,臣妾是在向天祈福,皇上早日康复!”
“向天祈福?”林贵嫔哼然的一笑:“我可没听说过什么事情,向天祈福,是要用人的鲜血?”
“暖妃,皇上宠爱与你众所周知,你非但不感恩,还在用自身的鲜血诅咒于皇上,令皇上胸口绞痛难当,你真是好恶毒的女人!”
皇上把手中的墨盒狠狠的砸在地上,从林贵嫔手中拽起我的手腕:“好你个暖妃,朕胸口绞痛,原来是你日夜诅咒之果,是不是北魏皇太子,让你诅咒与朕?”
疼痛让我全身颤抖不已,声音更是害怕颤栗:“臣妾没有,臣妾只是向天祈福,不是诅咒皇上,臣妾这些日子没有来看皇上,是因为臣妾的身体虚弱!”
“身体虚弱?我看你是放血吧!”林贵嫔步步紧逼咄咄逼人:“正常的人放血之后,当然身体虚弱,更何况你这个诅咒他人之人!”
皇上的手指卡在我的伤口处,恨不得把我的手腕捏碎了,我急忙看向皇后,对着皇后叫道:“皇后娘娘,臣妾在后宫之中做什么,您是知道的,您快向皇上解释一下!”
皇后脸上闪过隐暗之色,缓缓的跨出门槛:“皇上,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暖妃妹妹安分守己,不可能行什么诅咒之事,更不可能行巫蛊之事,是不是他人冤枉见不得暖妃妹妹好?”
吟皇贵妃见状,声音娇柔道:“鲜血的盒子都罪证确凿了,有什么可冤枉的,倒是皇后娘娘您,这是在包庇罪人吗?”
皇后眼帘一抬,目光射向吟皇贵妃:“皇贵妃妹妹何意,暖妃妹妹是皇上的心头好,本宫不能任凭一人说词,就能断定暖妃妹妹包藏祸心!”
“更何况皇上眼受伤之时,暖妃妹妹可是悉心照料皇上,的确被有心之人下了毒药,暖妃妹妹才顾不上皇上,自己回去休养的!”
吟皇贵妃闻言轻笑一声:“谁知道毒是不是她自己下的,刚好借此发挥脱离皇上,知人知面不知心,他国的女子,包藏祸心也是在情理之中!”
皇后不客气的叱了一声:“说他国的女子,难道不是吟皇贵妃引荐献给皇上的吗?她要对皇上行诅咒之事,本宫甚是怀疑是吟皇贵妃所为啊?”
“皇后娘娘您含血喷人!”吟皇贵妃沉声道:“皇上您要为臣妾做主,臣妾只是引荐之人,并非知根知底之人!”
“够了?”皇上脸上挂着滔天怒火:“你们两个都给朕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