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凉闷哼一声,抹了一把眼泪:“奴婢谨遵姑娘意,奴婢给姑娘穿衣!”
我收回了脚,红肿的手越发肿的厉害了。
未凉从地上爬起来,把脏了些的手放在自己的衣裙上抹了抹,走到衣架前,把那一身红衣裳取了下来,来到我的面前,我穿着一身里衣,伸出手臂,穿上了这件红色的衣裳。
红色的裙子和华灼儿穿的嫁衣颜色一模一样,穿戴好,我的头发也被她重新编了另外的一个发髻。
脸上覆盖了红色的面纱,给人一种带有神秘之感,光明正大的出宫,光明正大的和容与在一起,我倒是想真正的看一看,容与怎么让我光明正大法。
房间里除了暗格,还有通往外面的暗道,暗道通在冷宫宫道上,从这个宫道上走,半盏茶的功夫,就到了吟泉宫。
未凉把我送到吟泉宫门前,止住了脚步:“姑娘,奴婢不能和你一起了,奴婢要留在这皇宫里!”
“奴婢是暖贵妃的奴婢,暖贵妃在辛者库被大火焚烧而亡,我这个当奴婢的人,自然而然的要分给其他宫女,姑娘,在不久的将来,你就会听闻,奴婢分到凰承宫,伺候苏以霜,要她们姐妹相残而亡!”
恨有多大,就能做多大的事情,未凉说完话,慢慢的后退,转身离去。
我的手疼得不得了,抬头看着吟泉宫,胆大包天脸上覆一个面纱,就可以逃脱一切了吗?
水落从里面走了出来:“姑娘来了,赶紧进来吧!”
我眼睛闪了闪:“我是谁啊?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水落满眼含笑:“姑娘真会说笑,您是风家的孩子,今日进宫嫁给十一皇子,怎么会不知道自己是谁了呢?”
风家的孩子?
“皇贵妃是我姑姑?”我心中冷笑,问道:“还是我的姨娘?让我跟北周灼儿郡主一起嫁十一皇子?”
水落笑脸挂着:“姑娘就是聪明,一点就通,怪不得皇贵妃娘娘极喜欢姑娘,非得向皇上请愿,让姑娘嫁给十一皇子!”
我的手微微一抬,水落伸出手握住我的手:“姑娘,十一皇子可是一表人才,姑娘嫁给他,定然幸福一生!”
手抓了她一把:“明眼人不说暗话,姑姑说的真是多余,皇贵妃娘娘可在?该不会让我在这皇宫里伺候十一皇子吧!”
水落呵然一笑:“当然不是了,北周灼儿郡主已经和十一皇子成了亲,马上就过来接姑娘!”
“皇贵妃禁足,还能向皇上请愿,看来有太多的事情让我不知道,不如说来让我惊喜一下,看看我自己到底多失败!”淡淡的说道。
水落打着浆糊:“这些事情不归我管,姑娘要问什么,姑娘要说什么,见到我们家娘娘,见到我们家十一皇子,自己去询问岂不是更好?”
从大殿被拖走,到现在左右不过一个时辰不到,皇贵妃已经从大殿里出来了,已经回到自己的殿内。
我见到她直言问道:“皇贵妃,不解释一下吗?”
吟皇贵妃抿着茶水:“有什么好解释的,还不是本宫的宝贝儿子,要死要活的要娶你,本宫是一个当母亲的人,自然而然不能让自己的儿子失望!”
“你现在是风家的姑娘,嫁给十一皇子当平妻,和华灼儿一起,这个不委屈你吧!”
风家的姑娘!
当平妻。
我点了点头,嘴角露出讥笑:“我从一个贵妃娘娘变成了一个皇子妃,这身份变化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的,皇贵妃娘娘,你就不怕,我拆穿撕了你们?”
吟皇贵妃冷笑道:“皇上现在对你已经全无信任可言,你拆穿我们?你压根就见不到皇上,马上宫外就有人来抬你走,你和十一皇子的拜堂成亲,是在十一皇子府!”
“啪!”
拍起巴掌的手巨疼:“吟皇贵妃十一皇子好算计,滴水不漏,还让皇上当了冤大头!”
吟皇贵妃随手指了旁边的另一盏茶:“赶紧喝口水,该走了!”
我的眼睛落在那茶盏上,“这盏茶里该不会有药吧,让我安安稳稳的出宫的药,免得生事端的药!”
“跟聪明人说话果然不费力!”吟皇贵妃没有否认下道:“这里面有哑药,你的话太多了!”
说着她停顿看了我一眼,“是你自己喝下去,还是我找人灌下去,你选一个吧!”
我的手已经变成这样,那我就趋向于妥协吧,过去端起来喝下去,生津止渴的茶如果没有药倒真是可以好好的品一品。
片刻之中,我发不出任何声响。
吟皇贵妃站起来,来到我的面前,伸手拍了拍我的脸:“你是十一皇子的心头好,本宫都没发现你这丫头除了好看之外还有什么?”
“竟让他如此念念不忘,不惜许诺本宫众多好处,让本宫和他一起担着风险,把你堂堂的贵妃娘娘送给他当皇子妃!”
我开不了口,我说不了话,我只能用眼睛看着她。
她恍若自说自话:“本宫知道,一旦皇上知道你是暖贵妃,他先前对皇上所做的一切铺垫,都会化为乌有!”
“这是一个极其风险的事情,归晚,你可千万不要让本宫和你一起死,本宫会在你身边派一个人,你老老实实的呆在十一皇子府,本宫保你性命无忧,不若在皇上没死之前你敢轻举妄动,本宫第一个把你给宰了!”
我说不了话,只能一双眼睛望着她,她的手离开我的脸,往桌子上轻轻一敲,从殿外走出一个女子。
女子约莫二十左右的样子,一双眼睛有些阴沉,着一身宫装走进来对吟皇贵妃行礼:“奴婢席慕凉参见皇贵妃娘娘!参见风小姐!”
走了一个未凉,来了一个席慕凉,我算是跟凉杠上了。
吟皇贵妃手指微动,席慕凉从地上起身,走路无声的来到了我的身边,从袖笼处掏出红盖头,我刚刚喝茶摘下的红纱也被她重新系牢。
红盖头盖在我的头上,她的双手搀扶着我的手臂:“娘娘,奴婢带姑娘先走了!”
“走吧!”吟皇贵妃凉凉的说。
我的红盖头很厚,厚得让我只能看见脚下的脚,根本就看不见旁边的一切事物。
看不清楚前面的道路,每走一步都仰仗着席慕凉,她把我往哪里引,我就跟着她往哪去,一句话也说不了。
跨越吟泉宫的大门,外面的大红轿子掀开,席慕凉把我安放在轿子里,放下轿帘。
轿子抬起的时候,摇晃了一下,突然我伸手一掀,把自己的盖头掀掉,扭头看向我的左手边。
容与正紧紧的贴着轿子而坐,我把手举起来,张嘴说不了话,他随手掏出一个瓶子,用手抠着里面的药膏,轻轻的抹在我的手上。
药膏凉凉的,缓解了疼痛。
我手指了指自己的嗓子,他压着声音闪烁着锐利的眸色:“不会大吼大叫,不会再想让我死?”
我举起了两根手指头做着对天发誓的状,他迟疑了一下,给我解了毒。
我轻咳了一声,张口的第一句话,问道:“我的手伤成这个样子,你怎么一点都不心疼呢?”
容与眼睛暗沉了一下:“你……让我心疼?你确定不是你故意让里面的管事太监伤了你?”
一针见血,直逼我的心房,我被他问的一瞬间迟疑。
他复而又道:“归晚,从你进了辛者库那一刻开始,你就想通了我全盘的棋,你知道只要你不倔强,只要你一妥协,你不会受到一点点伤害。”
“而你明知道我全盘的棋,却故意受的伤害,你是想试探试探,辛者库的太监会不会对你真的下手,你想试探试探你不妥协,继续倔强,我会不会忍不住心疼去救你吧!”
擦上药膏的两只手在肉眼之下迅速的消肿,这种带着一衣不附体的感觉,真是糟糕透了。
为了扳回一局,我带着一丝娇嗔道:“十一皇子,你知道我是故意让自己受伤让你心疼,你就不能让让我,假装心疼一下?”
容与闻言眉头紧紧的拧起。
带着我不熟悉的撒娇:“你都知道我的良心用苦,为什么还要来拆穿我,我就是为了让你心疼来救我,可惜你没心疼,这个让我很失望!”
他缓缓的抬手握在我的手腕上,把我的手拉向他,僵硬地对我的手指吹了吹:“我很心疼,你看不见我的心疼,你在糟蹋我的心疼!”
“真是失策!”我转眼不客气的抽回自己的手,满眼的可惜:“早知道我应该奄奄一息,让你把我抬出去,这样的话我肯定会看见你的心疼,看看你会不会被疼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