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拓跋君邕脸黑,明星稀自动忽略他使劲瞪过自己的双眼,快速的加入杀敌之中。
故意的往拓跋君邕身后去凑,还故意的把自己的后背暴露给敌人,每一次身后的敌人砍向他的时候,拓跋君邕都能恰到好处的抵挡,替他解决危险。
五万人干掉鞑子军十一万人,秦淮渡战役成为拓跋君邕雷霆之势以少胜多又一个里程碑。
明星稀好看的脸上全是鲜血,咧嘴露出白牙:“将军好神武,恭喜将军在短短几日时间攻下鞑子!”
拓跋君邕觉得他白净的脸全是血,微微有些刺目,瞳孔泛着蓝的双眼有些微红:“我军损失了四万多人,这并不是一件值得恭喜的事情!”
明星稀看着满地的尸体,几天几夜未睡,疲倦的往拓跋君邕身上靠去:“战争总是要死人,不是你死就是他亡,当帝王的都喜欢掠夺!”
“身为将军者,听君命令,任君差遣,当君手中的一把利刃,砍向敌人的头颅,功高会震主,功低了会死亡!”
“身为将军,其实是一个吃力不讨好的差事,拓跋君邕你为什么要当将军,你十几岁上阵杀敌的时候,你害怕吗?”
拓跋君邕声音如他的身体一样僵硬:“怕,鲜血太过红,刺着眼睛,让人手发抖!”
“可……不杀又不行,如你所说,战争总是要死人,不是你死就是他亡,我想活着撑起来母妃和君叙的一片天,所以就不怕了!”
“我死了,他们日子就难过了,所以我不怕了,我不能退缩,只有打胜仗,只有把父皇命令执行好,他们才会活得好!”
明星稀心中闪过为心疼的东西,甚至还有丝丝艳羡,艳羡拓跋君叙有这样的哥哥,为自己遮风挡雨。
明星稀带血的脸蹭在他的战袍上,微微闭上眼睛:“是啊,想要成为人上人,就必须心如石铁!尝别人不能尝的苦,做别人不能做的事!”
拓跋君邕身体越来越僵硬,面对敌军都没有想逃跑,旁边的人用脸颊蹭在自己的手臂上,竟让他产生一种想要逃跑的错觉。
默了默,强压住这种要逃跑的欲望,“人生本就如此,想要得到更多,就必须舍弃更多!”
“你如君叙一样不适合战场,在朝堂之上,更适合你们!”
明星稀靠在他的手臂上,心从未有过的安,没有接下他的话,而是张口吟诵。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
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慨当以慷,忧思难忘。
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但为君故,沉吟至今。
呦呦鹿鸣,食野之苹。
我有嘉宾,鼓瑟吹笙。
明明如月,何时可掇。
忧从中来,不可断绝。
越陌度阡,枉用相存。
契阔谈䜩,心念旧恩。
月明星稀,乌鹊南飞。
绕树三匝,何枝可依?
山不厌高,海不厌深。
周公吐哺,天下归心。
如清风明朗的声音,在这充满血腥味的战场,悠悠的飘荡很远,让许多打理战场的士兵,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侧耳倾听着这个回声。
拓跋君邕也在慢慢的咀嚼着,月明星稀乌鹊南飞,绕树三匝,何枝可依?
尤其何枝可依四个字在心间回荡,似带着别样的情绪般蔓延心头,让他弄不清楚他为何要找枝依!
鞑子受到重创,主动求和,签下了不再骚扰北魏边关的协议。
拓跋君邕看着手边的协议,目光沉静,明星稀啃着水梨凑过来:“其实吧,这种协议可以随时撕毁,只要对方实力够强!”
拓跋君邕赞同他的话,手中的协议随手一撕:“你说的没错,协议对强者没用,只有弱者才求和!”
“哎…”明星稀口中的水梨忘了咀嚼,目瞪口呆的看着他:“我就逗你的,你怎么这样不经逗呢,这个也可以唬人啊!”
拓跋君邕眼神冷冽,淡淡地道:“强者无需唬人,只有弱者才会叫嚣着没用的东西!”
口中的水梨直接被明星稀吞下去:“你直接说会咬人的狗不叫,会叫的狗不会咬人就是!”
“何必拐弯抹角,说我是弱者,跟着你这强人身后,狐假虎威?”
拓跋君邕心头大震,忙解释:“我并没有此意,你莫要强词夺理!”
明星稀想得到一个好玩的物件,凤目转动飞快,挂在嘴角的笑意,逐渐凝去:“你刚刚明明就是此意,我怎是强词夺理?我知道,你就想让我走,让我离开!我现在走就是,再也不在你这大英雄面前,晃荡了!”
拓跋君邕眉头皱了起来,张了张嘴,发现说不出一丝挽留之语,明星稀作势就往外面走,拓跋君邕瞳孔泛蓝的眼睛,直勾勾的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慢慢的双手攥紧。
待营帐的帘子放下,他紧绷的神色突然一松,拽紧的双手也慢慢松开,心中不知是舒了一口气,还是失落了一下。
桌子上撕掉的协议,变成了废纸一堆,拓跋君邕慢慢起身,把碎纸扔进一张正在烧水的火中,火苗瞬间窜了出来。
碎纸燃烧殆尽,拓跋君邕慢慢的向营帐外走去,刚掀开营帐,一双好看的手猛然伸出,手心中静躺着一颗带着水滴的梨子。
本应该走掉的人,依靠在营帐旁,啃着梨子道:“将军,我们要回去吗?”
拓跋君邕盯着眼前的梨子,不露声色的说道:“你不是已经走了吗?”
明星稀啃着梨子,梨子的水分太大,梨汁溅了出来,溅到拓跋君邕嘴唇上,明星稀嬉皮笑脸和着稀泥道:“你不是让我离开你的营帐吗?我很自觉的来到外面等你,这样没有触你的霉头吧?”
拓跋君邕随手一推他的手:“我不喜欢吃梨子!拔营回去!”
说完径自向外面走去,舌头忍不住舔了嘴角上被溅上的梨汁,就这么一滴,似乎带着一种不可言明的甜丝。
明星稀在他身后自言自语道:“不喜欢吃水梨吗?不喜欢吃,为什么还要让伙夫去大量的收购?真是怪人!”
秦淮渡战役载入了史册。
拓跋君邕名声大噪,带着他仅剩的一万多人,回到了他驻扎的秋池关!
明星稀锲而不舍地把他练剑,自己的武功也突飞猛进,讨论以及分析史书上著名的战役。
明星稀有的时候分析着就把战役拉到拓跋君邕身上。
他们的亲近,让军营里流言飞起,就算曾经见过明星稀身手了得之人,也不是觉得纳闷起来。
他们的将军总是在明星稀和军营里的人对打的时候,远远的眺望着,围攻的人多了,他们的将军眉头便皱起。
围攻的人少了,他们的将军眉头便舒展,亲近将军的人,把将军这一细微的表现全部尽收眼底。
今日里,明星稀从伙夫那里接过将军的饭,正准备送到将军营帐里,便有副将不爽快,拦住了他的去路:“阿稀我知你武功高强,是一个有本事之人,应该顶天立地,而不是在别人身下承欢!”
明星稀端着手中的小锅,瞥了副将一眼:“在别人身下承欢?你们那些龌龊事我不想去说,麻烦你们也别把这些龌龊的事加在我身上!”
副将眼中闪过一抹畏惧,“你在说谁做的龌龊事?我再跟你说,大丈夫应该顶天立地,建功立业,而不是在这里做讨好将军之事!”
明星稀手中的锅一扬:“将军不用吃饭吗?给将军送饭就讨好将军?那我整日在将军营帐中休息,是不是将军许了我众多好处?”
副将闻言,眼中的一抹畏惧转变成鄙夷,呸了一声:“你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明明知道我在说什么,还说众多好处?”
“长得如此清秀如女子,莫不是真的像女子一样勾三搭四,勾引我们家将军了吧!”
明星稀瞳孔一紧,手中的锅直接砸了过去,滚烫的饭食泼了副将一身,把副将的脑袋砸开了瓢。
副将痛呼,明星稀点了点头:“你说的没错,我是看上你家将军了,你能奈我何?有本事打败我,杀了我,没有本事,不要在我面前晃悠!”
“若是有下一次,我直接要了你的命,看看你家将军会不会为了你处死我!”
“不会!”拓跋君邕冰冷生硬的声音从他的身后响起:“扰乱军心军棍八十,惹是生非之人散播谣言军棍八十!”
副将顾不得脑袋,忙不迭的跪下:“参见将军,将军息怒!”
拓跋君邕非但没有息怒,反而更加冷冽:“加二十军棍!”
副将脸色发白,不再多说,领命道:“是!”
明星稀转身把手中的馒头往拓跋君邕怀中一扔,撞过他的身体,身体几个纵跃,消失在军营之中。
他消失了几天,没有人知道他去哪了。
拓跋君邕杀鸡儆猴,用这几天的时间,把军营上下肃清了一遍,所有的人都不在议论,也不敢议论。
月明星稀,银光挥洒,明星稀在午夜踏月而来,踩碎了一地银光,掀开还在光亮的将军主帐。
拓跋君邕手中拿着兵书,微微抬起眼帘,明星稀已经凑了过来,说话之间带着酒香:“对于你的副将口中所说的话,你是怎么看?”
钻入鼻尖的酒香,让拓跋君邕微微皱起眉头:“他已经得到了应有的惩罚,这种事情军营里不会再发生!”
明星稀凑近了他,“你知我问的不是这个问题!”
拓跋君邕皱起的眉头,深了些许:“那你是问的什么问题?犯了错误,得到惩罚,还存在什么问题?”
明星稀心中一痛,呵呵笑然:“没有什么问题,你们的边关,有一种酒,叫妃子笑,好喝极了,待以后有空,我带你去喝!”
“我不常饮酒!”拓跋君邕别过脸去,淡淡的道:“你喜欢,你自己去便是!”
明星稀偏头凝望他的脸:“大丈夫不喝酒怎么行,不喝醉了,怎么知道自己心中最隐秘的事情是什么?”
拓跋君邕看着他因喝酒朦胧的双眼,眉头越皱越紧:“我并没有隐秘之事,除了守护边疆开疆辟土,在我心中再无其他事!”
“是啊,我忘记了,你是一个将军,是不败的战神!”明星稀说着长长一叹,身体顺着他的桌子下滑,滑坐在地,摸出自己拎回来的酒,狠狠的灌了一口。
自己在他身边,横竖也有小半年了,日子过得飞快犹如眨眼。
整个人在弥漫着酒香,一个闷头喝着,一个腰杆挺直就是这喝酒的后脑勺。
说好在军营三年,眨眼之间春去秋来,再也没有人提起关于副将说过的那样的话。
王大虎越来越忌讳这个长相比女子还要好看的阿稀,甚至有的时候都不敢直视着他。
中间又打了一次仗,刚从战场上下来,北魏的京城就传来了消息,皇太子之母荣妃娘娘身体不好了。
拓跋君邕没来得及脱下战袍,直接跨到马上直奔北魏京都。
明星稀紧跟他其后,路了一半的路程,马不停蹄赶路的拓跋君邕才发现他,斥责一声:“胡闹!”
明星稀一脸灰尘,从马背上解下一个包裹,丢了过去:“我给你送衣裳,你的战袍上全是鲜血!”
全是鲜血也早就干枯,拓跋君邕接过包裹,道了一声谢,明星稀勒起缰绳,把马头调转了相反的方向,举起手飞挥舞道:“将军保重,早去早回!”
说完马鞭抽在马臀上,马匹扬起了马蹄,奔了起来。
拓跋君邕拎着手中的包裹,恍若有千斤重。
在这一年中,拓跋君邕没有回战场,在皇宫里近身伺候荣妃,也在同一年里,他听说北周出了一个鬼面将军。
这个鬼面将军,来自北周的皇子,上战场喜上扣上鬼面,便有谣传说他长得面露凶色,狰狞可怕。然文吧
与东晋的湖海之战,他取得胜利之后,北周的皇上加封于他,见他的人无一不被他的天姿所倾倒。
不经意之间,天下第一美男子的风头,就被他摘入囊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