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玥……”黑衣男子看着她眼眶不禁发红,眼中更是万分心痛与滔天恨意。
殷玖玥看清了男子面貌后神智恢复了一些,她双目无神地喃喃道:“明台……”
“是我!我带你离开!”男子刚欲打横抱起她,便听到一阵脚步声接近。
沈沐之带着一队金吾卫包围了整个天牢,他清俊如初,只一张脸上的表情犹如三尺寒冰,一双眼带着骇人的凉意,“没想到殷府的漏网之鱼还会自己送上门来,来人,给我上。”
殷明台迅速地扫了一眼周边围过来的人数,里里外外大致有二十余人。每一个人皆身着金色护甲,他心下明白沈沐之是有备而来,今日是无论如何都无法脱身了。念及此,他的脸色一沉,将殷玖玥护在身后,一手拔出长剑迎了上去。
几番打杀后,殷明台终究是体力不支而败下阵来。在混战之际,他的后背也被划开了一道大大的口子,大量的血从伤口涌出,很快浸湿了整个背。
“明台!”殷玖玥见状脸色再度一白,奈何身体虚弱至极,只能从嗓子里发出一声嘶哑的声音,“你快走!”
却不曾想,殷明台只是回头望了她一眼,眼中温柔缱绻,接着他停下了打斗,双膝跪地,再抬眼,已是一副低声下气的模样,只挺直的脊背微微的颤动象征着他难以启齿的屈辱。
“明台恳求沈大人放过昭和郡主。”
闻言,殷玖玥不禁心头一颤,双手不住推他,要他离开。
眼前的情景让沈沐之的神情越发阴霾,他冷冷地嗤笑一声,“呵,好一个情深意重。殷护卫你自身难保,又凭什么和我谈条件?”
“我愿自断一臂,任沈大人发落,只求大人放过郡主。”话音刚落,殷明台便左手执剑,刀光一闪,他的右臂从肩处被平齐斩落,掉在地上。
沈沐之挑了挑眉,面上嘲弄之色愈重了些,道:“呵,本官的妻子要如何处置还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插手。”这话中,却是全然没有要放过殷玖玥的意思。
殷明台面色惨白,失了右臂,他已经再也舞不动刀剑。他自知命不久矣,看着殷玖玥的一双眼睛满是痛苦,不舍与深情。“阿玥……”他伸出仅剩的一只手欲抚摸一下她的脸颊,然而才堪堪接近,便被一柄刀生生斩断。
沈沐之残忍麻木地示意侍卫砍杀殷明台,数人围成一个狭小的圈子,一刀又一刀,牢中满是刀刃刺入血肉的声音,还有男子几不可闻的叫喊——“阿玥”。
“啊——”殷玖玥目睹着殷明台在她面前被乱刀砍死,她绝望又痛苦地哀嚎一声,眼角滑落一串泪水,滴在囚服上,却是鲜红。
沈沐之看着狼狈不堪的殷玖玥,心中一滞,同床共寝十余年,他对她或多或少都些情意了。他关着殷玖玥,原是出于私心,却没想到圣上连一个殷家的人都不肯放过,关在这牢中,她竟被折磨成这幅模样。而令他怒火中烧的是,殷玖玥已然这幅模样,居然还要勾搭其他男子!
“来人,把她带回府去。”迟疑了片刻,沈沐之冷哼一声,欲将她带回沈府。
殷玖玥却惨笑一声,抓起地上的一柄长剑往四处一挥,阻止了侍卫的靠近。
想她殷玖玥,既是堂堂殷亲王府大小姐,又是大周王朝最尊贵的昭和郡主,如今却落得一个祸事满门,家破人亡的下场!她自以为能长相厮守的相公却和她的皇叔一起谋害殷府!她殷府满门一百十一口死去的人,她肚中未出生就夭折的孩子,还有被乱刀砍死在她面前的殷明台,这一切苦痛历历在目,刺得她心如刀割!
殷玖玥一双昔日清澈的眼睛充斥着怨恨,凄厉,犹如恶鬼一般死死地望向这牢房中的每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