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小矛涨红了脸,直着脖子说:“我不管那么多,反正一句话,平时开一头,今天就是开一头,别人开一头,我也就是开一头!”
“别人是别人,你是你,先解决你的事。”刘书诚打开税票就要填写。
“只开一头啊,开多了我没钱交啊,我先把话讲明!”赵小矛瞪了眼说。
“没钱交?扣你的秤!”刘书诚也瞪了眼说。
两人比眼大。
赵小矛一听扣秤,心里开始掂着这事的份量,脸上一时显了犹豫之色,这时悄然跟在刘书诚几个人后面的韩场长说话了,“税务局的也没权力扣秤吧,你扣了秤他做不成生意,做不成生意怎么有钱交税?”
这话来得真是及时,赵小矛腰身往上挺一挺,“就是!你们税务局有什么资格扣我的秤!”
刘书诚的火噌地一下就上来了,他虽然面对的是赵小矛,心底这火倒有一多半是被身后的韩胖子惹起来的,话说到这份上,如果不去拿那杆秤,这面子都拉不下来了,他一伸手,取下了秤。
先动手的一方显然触及到了维持平衡的底线,赵小矛本能地吼了一声,直接就扑上来,一把揪住了刘书诚的衣领……
刘书诚却没有相应的准备,一下被对方揪住了,拿着秤不便撒手,便一时腾不出手来,狼狈万分,被整整比他矮了一个头的赵小矛逼得大踏步后退。
这一场景完全超出了另外三个人的想象,本以为正义斗邪恶是没有悬念一边倒的戏,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出。三个人也无暇细想,本能地就先后扑上去揪赵小矛。
赵小矛有个弟弟,也长得和哥哥一样墩实,正在摊上帮忙,也扑了上来。一瞬间五个人就纠缠到了一起。
韩场长在旁边厉声说:“都不要在场里打架,影响正常秩序!”
赵小矛突然动手占了先机,虽然比一米八几的刘书诚矮了一头,但十分粗壮,刘书诚完全来不及反抗,只几秒钟就被赵小矛揪着衣领顶得一溃千里,终于退到放肉的那间房子的墙上,被墙阻住了后退的形势,却也动弹不得。袁雨潇和李卓一边一个拉住赵小矛的两臂,赵小矛的胳膊看上去比刘书诚的腿都粗,蛮力上来,哪里拉得动半分。
金道通则和赵小矛的弟弟缠在一起玩相扑。
刘书诚喘着气对李卓说:“你去打电话叫白股长,喊些弟兄们来……”
李卓知道这是目前唯一的办法,也顾不得眼前白热化的战况,松了手直奔市场外不远的一个售货亭,那里有个公用电话。
等他打完电话再回来时,韩场长已经把高大的身躯横在几个人中间。
白股长的到来比110出警都不遑多让,十多分钟后,就踩着他锈迹斑斑的老单车到了,难得年及四旬还有这么好的体力与速度。浑身是汗。
一见韩场长,老远就打哈哈,“老韩,这是怎么回事啊?”
韩场长也跟着打哈哈,“老白,你手下的年轻人积极性高,很威武啊!”
这时候,几个人已经没有缠在一起,韩场长拿着秤站在中间,双方隔着他,各站一边玩斗鸡眼。
旁边买菜的卖菜的强力围观。
白股长说:“这么僵着不是办法,看热闹的人又多,也影响市场秩序,这样吧,双方各出一个代表,加上我和韩场长,到韩场长的办公室平心静气地协商一下。
韩场长说要得,其他人也没表示异议。刘书诚便把袁雨潇等三个人叫到面前,“守在这里也是浪费,我和白股长在这里就够了,你们去跑其他市场吧,早搞早收工!”
三个人连连点头。
赵小矛也要弟弟去摊上做生意,同时就望着韩场长做表情,韩场长把秤给了他弟弟,又对刘书诚说:“他没秤做不成生意,做不成生意就没钱交税是不是?”
白股长说当然当然。刘书诚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
韩场长也朝地上吐了一口。
白股长一看这两人针尖对麦芒,眼睛一转,“刘书诚,你干脆一起去跑其他市场,这里留一个人做代表……”
“我留下来吧!”金道通平静地要求。
“很好。”白股长说着,几个人便进了办公室。
刘书诚,袁雨潇和李卓便出了市场。
“妈的!”袁雨潇说,“财校上税收第一课,就是税收具有无偿性,强制性……”
“背书是没用的,”刘书诚说,“这是社会!”
“袁雨潇是个好学生。”李卓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