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娜必须尽快作出决断,是立刻从窗户逃走,还是先躲起来,不管选择哪一种,都有可能被发现。她留意到屋顶上有声音,显然现场除了她,还有另一个偷听者,当时便决定暂时什么都不做。
她赌对了,埃斯帕罗与那位使者听到天花板上传来的声音,立刻叫人追了上去,前者还特地在房里停留了一小会儿,似乎是把什么东西锁起来,然后直接从窗户跳出去了。
明娜暗自庆幸,她是躲在窗帘与窗台之间的死角中,有帘布挡着,夜se昏暗,她又故意收敛了气息,埃斯帕罗根本没察觉。他一离开,她确认过房中没人,便跳出来四周打量一番,留意到屋角有一个黑se的柜子,大约两米高,一米宽,摸了摸,似乎不是木头做的,质地相当坚固,上面的大锁也显然是精钢铸成。她掏出匕首试了试,根本没法在锁上或柜上留下一丝痕迹。看来刚才埃斯帕罗锁的就是这个东西了,不知道里面有什么重要物件呢?
那锁是威沙出品,矮人打造的,明娜认得上面的标记,看来短时间内是没法打开柜子了,听到外面有人声正接近房间,她当机立断,转身离开。
突然,一个硕大的黑影从她眼前掠过,她忽地一惊,忙停住脚,便感到有一股风向她袭来,不由得蹲下躲过,再抬起头时,眼前已多了一只怪鸟。
那鸟足有一米多高,扬起翅膀时,却有两米多长,通体纯黑,额上长了个瘤状的肉冠。呈紫黑se,眼睛、爪子都是鲜红的,爪尖锋利非常,当它停留在桌子上时,那桦木桌子被它抓下不少碎屑来。
它一双红眼直直地盯着明娜,让她觉得毛骨悚然,但只要她稍一有动作,那鸟便扬起翅膀作欲攻击状。明娜有些忌惮它那对爪子,悄悄将手移到背后,变出一把坚固的冰剑来。脚下慢慢向窗口方向移动。
黑鸟忽地扬起双翅扑过来,明娜忙将冰剑劈出,仅仅擦着它的爪边,它却飞上了天花板。稍一转身,又再向她冲去。明娜有些手忙脚乱地挡着,心里知道如果不能想办法挡住这只鸟,等那些人回来。她就跑不掉了,于是打出一个冰障术,拦了一下,见那鸟扑哧几下才在冰壁面上拍出裂缝来,忙再打出一个厚厚地冰障,推着黑鸟撞上墙壁,然后又让冰层一圈圈延伸开来,形成一个冰的“蜘蛛网”,固定住黑鸟。虽然冰层中不断传来碎裂声。但这一小段时间已足够让明娜逃走了。趁着外面的人还没回到房间,她迅速跳窗而出,消失在夜se之中。
黎明时分,几艘运载香料的船悄悄驶出码头,沿河道向北方逆流而上。也许是因为接连有人侵入的关系,他们的行动非常安静。奥里镇上几乎没什么人留意到他们的离开。
明娜站在码头边,看着他们的船越走越远,心中有些遗憾。
昨晚上的另一个人到底是谁?是敌是友?象这样潜入私人宅院探听消息的,大多数不是接了任务地佣兵,就是官方的情报人员。如果是前者,她没有兴趣,但现在看来,倒是后者的可能性更大。那又会是哪一个国家派的呢?
就象伊斯特拥有安全署一样。其他几个国家也都有属于自己地情报系统。但各有特点。
比如韶南。密探是融入普通民众中地。平时地生活跟一般人没什么两样。只是负责监察人群中地舆论动向或非常规行为。谁也不知道自己身边地人是不是密探。谁也不知道自己是否有一天会成为密探。明娜在很偶然地情况下。发现卢芭在魔法学院当杂工地丈夫怀斯。每个月都会领到一小笔津贴。作为他监察学生言行地报酬。但他除了偶尔听听学生们聊天以外。就不需要做得更多了。那时她才知道。韶南地密探跟伊斯特地有多么不同。
威沙没有全国性地情报机构。但几大黑帮掌握着重要地情报来源。还有不少情报贩子。大都数是在酒馆、赌场、妓院之类地地方活动。当年认识地弗里多。就是其中一个代表。
诺嘉是全民皆密探。每个人都要无偿为官方提供他所知道地信息。但又从军队中分出部分士兵派驻各地收集情报。军管地味道相当浓。不过各大贵族同样养着不少人。为雇主打听各种秘闻机密。
梵阿没有情报机构。但它在大陆各地所开设地光明神殿。殿中地所有修士。在聆听别人地忏悔时。难免会听到许多秘密。他们虽然不会把内容外泄。但如果听到地话里有重要信息。他们绝对会毫不犹豫地向中央教廷报告地。
这么一想。那位在屋顶上偷听地神秘人。行事风格倒更像是安全署地。难道是其他同事?会不会是派在本地地基层情报人员。无意中发现问题才跟踪来地?
明娜略一踌躇,便转身往镇公所走去。现在天还没全亮,镇公所大门紧闭,她没有进去,却拐进了旁边一条路,来到一处不大的街心公园,在从东往西数第三张长椅上坐下。
借着晨曦与照明术的光,她匆匆将昨晚上的发现写在纸条上,左右看了没人,便弯下腰去摸椅座底部,挖出半个巴掌大小地一个小木匣来,打开盖子,将纸条放进去,又重新塞回椅下。她装作无事地在街头游荡,挨近一处小店,在店外地墙脚下画了个记号,才重新回到码头。
昨晚上她已经买下一艘小船了(费用当然是安全署出),半旧、普通、窄小,但性能良好,行动灵活,空间足够让她起卧。她上了船,拿出一只小水晶球,输入些许魔力。球中便显示出那几艘香料船的去向。
她昨晚上悄悄在其中一艘船上做了手脚,即使闻不到香味,或是看不到船地影子,也一样不会跟丢。
她驾驶小船迅速离开了码头,根据小水晶球上显示的信号,远远跟上了那几艘香料船。
一路向北,那些船果然到达了安可城。明娜跟着他们上了岸,见他们将香料都搬进了一所房子,暂时没什么动作,便去找里德尔神父收养的一个名叫丹尼地男孩——他在那附近的桐油店里做学徒——托他留意那栋房子里的动静。才匆匆赶到约好的会合地点。
在门外明娜就看到了同事的标志,知道国内来的人已经到了,心中一喜,进了屋。却发现只剩下一个人:“路玛大叔,怎么只有你在?”
路玛向她打过招呼后,一脸苦笑地道:“都出去了,说是找到了人贩子的线索。他们嫌我年纪大。就让我留下来等你。”
明娜皱皱眉:“杜拉斯家那边…来了多少人?”
“那位小姐的哥哥亲自来了,带了几个护卫,还有另外三个人,有两个是没落贵族子弟,家里都有弟妹受害的,一个是未婚妻失了踪,怀疑也可能是遭遇了类似的事。其他地都是我们自己的兄弟。”
明娜低头想了想,问:“麦洛里没阻止吗?这么多人…就算你们全都是明面上的,我可是秘密人员啊。”
“乔装一下就行了。”路玛倒不太担心这点。“至于说可不可靠的问题…你可以放心,署里跟杜拉斯家有协议,而那几家子弟…等事情完了,也许会成为我们地助力。”顿了顿,他补充一句:“自从你父亲受伤后,我们在贵族圈子里一直没找到合适的人。麦洛里觉得那几个孩子都不错,可以给他们一个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