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齐泷畅快地笑了起来:“谧儿真是锦口秀心,果然比那帮子迂腐的老臣们聪明多了。 ”
苏谧暗暗心惊,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推断。
“谧儿如此聪明绝顶,可知道为何我们大齐要胜利了吗?只凭着这些从朕的行为里面推断出来的证据可不算数啊。 ”齐泷打趣地问道。
苏谧嫣然一笑。 “皇上真是太抬举臣妾了,臣妾不过是个深宫妇人,如何能够看透这些军国大事呢?当然还要请皇上为臣妾解惑了。 ”
齐泷笑道:“谧儿就算是看不透,但是时时在朕地身边,看到的、听到的,都是朕所关注的。 难道还猜不到吗?”
苏谧假作凝神思索了一阵,说道:“臣妾看到皇上这几天来,关注的尽是南陈朝廷里面送进来的线报,难道是因为南陈朝中要有大变了?”说着拍手笑道:“啊,臣妾可都是猜测,作不得准,猜错了皇上可不许笑话。 ”
“谧儿猜得恰到好处,朕岂会笑话。 ”齐泷开怀地笑道:“此番战事的变故确实是潜伏在南陈的朝中,我们大齐最为头疼地对手就是南陈的诚亲王陈潜,此人是当世少有的名将。 以往数次攻打南陈都是败在了他的手上。 这个心腹大患不除。 想要顺利地进兵南陈实在是纸上谈兵。 ”
“臣妾虽然身在宫廷,也知道南陈诚亲王的威名。 ”苏谧面有忧虑地说道。
“早在父皇在位的时候就暗中以金银美女收买南陈朝中地重臣。 离间陈帝与诚亲王之间的兄弟感情,数次都接近成功,可惜啊,陈帝终究还是顾念着那点儿兄弟之情,每一次都无法痛下杀手,只是把他解除兵权,圈禁了事。 ”齐泷叹道:“不过,如今倒是不必太忧心了。 根据我们安排在南陈的内应传来的消息,诚亲王恐怕已经活不了多久了。 其实,前几年陈帝将他圈禁在府中的时候,他就因为抑郁寡欢,卧病在床了。 ”
“今年因为边疆情势危机,勉力支撑,上阵指挥,可是听说前些日子他在军中竟然吐血晕倒,只怕性命是不长了。 ”
苏谧一阵默然,这些日子以来,她身在齐泷的身边,虽然不能刻意地去察看那些密报,但是有意无意地也得到了不少消息,再加上从葛澄明那里得来的线报,她也知道,南陈朝廷里面,最近颇有不少朝臣在议论说陈潜贪功冒进,有违圣命。 还说应该见好就收,引来齐国的报复就得不偿失了。 甚至有人公然上奏弹劾说诚亲王这样步步紧逼的行为,置全军的将士于水深火热之中,空耗大陈地兵力换取他一人地功绩,只怕是有不臣之心了。
在太后大丧的时候,南陈朝中主张趁机与齐国议和地声音更是空前响亮,甚至陈帝也已经下了旨意,召诚亲王回京城叙职,旨意之中颇有不满之处。
可是诚亲王却将圣旨置之不理,自顾出兵攻伐,自然更加引起了陈帝的猜疑。
陈潜之所以加紧攻势,甚至在明知道朝中有人对自己不满的情况下,依然不惜违抗圣意、召来猜忌,就是因为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了吧。 希望能够趁着最后的时机为南陈打下一片稳定的基业。
苏谧忍不住叹息:“诚亲王战功赫赫,勋业彪炳,堪称是南陈的栋梁之材,国之柱石。可惜陈帝竟然这样的猜忌于他。 ”
“功高震主,名高遭嫉。 这本是世间轮换不息的事情,有什么好稀奇的。 ”齐泷漫不经心地笑道,“这一次倪源出兵的时候就向朕秘密进言,陈潜开局的攻势必定是锐不可当,为了避免损失,自然是退避为上,所以连续败退的消息传来的时候,朕才没有丝毫的意外。 ”
齐泷犹自喜不自胜地说着。
苏谧不易察觉地动了动嘴角,不错,功高震主,名高遭嫉。 哪一朝,那一代不是这样?不用说现在的南陈,只怕大齐也要上演这样一幕了。
上位者的心态就是这样的奇怪。
眼下大齐是处在败退的时候,人人都在说倪源的坏话,责备他作战不力,指挥无方,空率十几万大军而师出无功,陷入旷日持久的僵持战局、大损国威,这些批评不仅不会让齐泷介意,反而说不定会更加欣赏倪源。
但是当他反攻开始,捷报频传,朝野上下对他一片赞誉之声的时候,齐泷又会是什么样的想法呢?还会对倪源那样的信任吗?
这一次倪源如果征伐南陈成功,功高名盛,接下来等待着他的会是什么?
这世间有一个道理永远不变,站的越高,摔得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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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谧拿着手里头的线报,刚刚宫外传来消息,葛澄明今天动身启程返回南陈。
前天苏谧才刚刚将诚亲王病情不善的消息告诉他。 为了稳定军心,陈潜在军中将关于自己病情的消息全部封锁了,只有几个贴身的亲信知道而已,连葛澄明也是毫不知情。 也不知大齐的密探是如何探得了这样隐秘的消息。
如今战事展开地如火如荼,南方的局势一片混乱,为了保护葛澄明的安全,苏谧特意拜托温弦同行。 本来温弦就欠着陈潜一个人情,两人便一同启程上路了。
这边眼线谍报的事务自然先交给陈冽打理了。
苏谧无意识地揉捏着手里的纸片,想起葛澄明的话,“……如今南陈看似占据优势,无人能挡,可是这样的优势却是全然系在诚亲王一人身上。 一旦有变故,后果不堪设想。 倪源虽然战事不利,节节败退,却是伺机待发……”
苏谧将手中的线报揉成一团扔到身边,长叹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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