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慈看着小绷上绣得逼真的梅花瓣,不无感叹道:“娘娘的手艺真好,这梅花瞧上去就跟真的一样,皇上要是知道娘娘亲手做荷包送给他,准是高兴的。”
听这话,锦昭的手突然顿了一下,一个不留神针扎进了手指里,疼的她皱起了眉。
不等巧慈反应过来,锦昭迅速的将针从手指里抽回来,比起心上所受的伤,这点伤痛还算不得什么。
巧慈看着手指渗出的血珠,担心的说道:“娘娘,奴婢去取药箱帮您上点药包扎一下吧。”
锦昭却看着自己的手指,淡淡的说道:“不用了,别大惊小怪的。”好似疼的那个人并不是她。
巧慈本想再说些什么,犹豫了一下,只好闭了口。
锦昭看着手里的小绷,上面的梅花只绣了两片花瓣。看了好一会,以为会继续下去,没想到随手放在了一边。
巧慈不明问道:“娘娘是不打算绣了吗?”
倒不是她不想,就算绣好了又如何,明明是想给那个人的,骨子里的倔强却让她拉不下面子,连到对方面前的勇气都没有。
锦昭叹气道:“绣了这么长时间都没有绣好,就算绣好了,只怕也没机会送出去了,算了,还是放着吧。”
巧慈看着眼前的女子,忽然有种莫名的陌生感,很难想象这满是无奈又沮丧的话居然是自家主子说出来的,这是受了多大的伤才会这样。
巧慈试图劝慰说:“怎么会呢,娘娘千万莫乱想了,在整个后宫里,娘娘在皇上心里的位置是谁都代替不了的,娘娘还要和皇上去摘梅花枝,得赶紧把身子养好才是。”顿了一下,巧慈又接着说,“等娘娘病养好了,奴婢帮您好好打扮打扮,该时常出去走走,也让后宫里的那些人好好瞧瞧娘娘的风姿,省的一个个的都不知天高地厚。”
说话间,语气明显有些打抱不平的意思。
锦昭听后心里却泛起几分苦涩,宫里本就是个是非之地,后宫那些为了争一时之宠,终日算计的人又何其多。从前她或许有些不甘,自打病倒后,整日待在屋子里,渐渐地倒想明白了许多,有些曾经执着的事,反而也看开了。
锦昭看着一身还是去年的旧衣裳,慢慢说道:“你不用安慰我,我这病怕是好不起来了,想来是等不到那一天了。”
这次,锦昭说的并非是气话。
一个人一旦没了希望,没了盼头,活着反倒觉着没什么意思。
巧慈抹了抹眼泪,轻声说道:“娘娘,您跟皇上赌气终究也不是个办法,皇上的性子一向吃软不吃硬,您这样做是苦了自己,奴婢觉得倒不如……”
话还未说完,锦昭似乎知道她要说什么,便打住道:“你的意思我明白,你在我身边伺候多年,应该了解我的性子,以后这种话休要再提。”
找他和解,她做不到,也做不来。
之前她还不愿意相信,还对那个人抱着希望,现在看来,反倒觉得自己有些可笑。认清了事实,未必是件坏事,如今,一切都已经不重要了,现在的她反而心如止水,既然活着也没了可盼的念头,拖着病弱的身子,还不如就此睡过去了,再也不醒的好。
炭盆里的火依旧在烧着,锦昭抬眼再次看了一眼外面的梅花,才对巧慈吩咐道:“我有些累了,你先退下吧。”
巧慈欲言又止了下,这才点头退出屋子。
锦昭慢慢闭上了眼,屋外的梅花香伴着微风飘进了屋里,很快进入了她的梦香。
梦里,她还是那个无忧无虑的苏家大小姐,梅林深处,一白衣少年正手持梅花枝缓缓朝她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