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一轮纪元刘彻定的是个“封”字。
开了年就是元封元年。
他们这一代人都已渐渐老去。下一代的孩子也都朝气蓬勃的成长起来。新年里陈阿娇穿行于京城四府看着陈蔓桑允柳宁都渐渐长大相互嬉闹笑容明朗的似乎如一泓清泉。就是最小的湄儿也长到了足三岁口里咿咿呀呀的吐辞不清果然是如同当年抓周所预示的极黏着柳宁让做父亲的东方朔吃醋不已。
而他们多年来的努力也在这一幕和煦交融中有了意义。仿佛有一种静谧的温暖在血液里传承一直传承下去。
这一日陈阿娇来到飞月长公主与刘陵叙旧。侍女恭敬的打了帘子细声道“恭迎皇后娘娘。”屋内刘陵转过身笑盈盈的望过来右手边站着一个少女十三四岁的年纪温文秀美低屈膝规矩参拜道“细君参见皇后娘娘。”
“细君都长这么大了。”陈阿娇不禁有些意外随即便释然刘细君本也只比刘初略小个两三岁的。
“是呢。”刘细君温婉的抬起头来道“如今是新年里细君便来拜见姑姑不意皇后娘娘正巧也来此。”
按着刘细君自家的辈分而言她实比刘陵低着两辈。不过后来拜了刘迁为养父就从了秣陵候府的辈分转唤刘陵为姑姑。
这些年陈阿娇和刘陵都很是欢喜这位历史上温文多才命运坎坷却有凛然大义的细君翁主对她颇加照料。只是有些性子大约是人天成的丹阳候夫人多年的宠溺。亦不能改她温文多虑地秉性无可奈何。
“既然皇后娘娘来了细君想。皇后娘娘与姑姑许久不见定有许多话要说的。细君便先告退了。”
陈阿娇点点头看着刘细君消失在帘幕的纤瘦身影慢慢想这样也是好地吧。若是将刘细君宠成了如当年的自己一般骄纵任性地模样。刘细君还是刘细君么。
“嘿阿娇姐在想什么呢?”不经意间刘陵走到她身后忽然吓了她一吓这才含笑问道。
阿娇白了刘陵一眼阑珊道“都多大的人了还玩这种把戏。”
“我在想”她低下头。若有所思道“既然历史已经生了变化那么。刘细君是不是不用再重复她那伟大但绝称不上幸福的一生?”
他们若有若无凭着对历史的熟稔了解。不经意的拨动着历史。却在被他们自己拨动过地历史里迷茫。无法再拿自己熟知的历史来衡量这个世界这。-小-说-网到底是怎样一种悖论?
刘陵嫣然道“儿孙自有儿孙福。还是由他们自去吧。不过按说细君早已不是当初那个无人相护的孤女那么多宗室女子陛下多半不会选细君的。”
“可是也没那么简单吧。”陈阿娇皱眉道“和亲之人选肩负要务要是刁蛮任性不分分寸岂不是坏了两国邦交反而不好。”
“阿娇”刘陵吃吃笑道“你是不是当皇后当久了脑子也不灵光了。记不记得大汉与乌孙和亲的目的是什么?”
她想了一想哑然失笑汉与乌孙和亲相约共抗匈奴。如今匈奴早已没落衰无还有必要和这门子亲么。她被脑中的历史给拘住竟犯了傻。
可是她脑中灵光一闪若历史早就在他们到来之际全番改变她拿着历史中的印象来看现实中的人是不是就出了偏差。
那不是一段冰冷冷地历史。如今在她身边的都是活生生的人。他们会哭会笑会爱会恨连司马迁都开始写新地《史记》了她还执著的记着记忆中地历史是不是一直都在犯傻?
她可不可以可不可以相信那个原来冰冷无情地刘彻在她来到他身边后渐渐的懂了真爱真地有心陪她到老。岁月弥坚亦不褪色刘陵看着她淡淡变换的脸色好奇问道“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她淡淡笑道。
历史果然以他的方式在生着变化元封元年三月乌孙国慕大汉天威遣使臣往长安欲祈联姻。
乌孙乃是大汉西域诸国最强劲的一个国家。游牧于天山以北伊塞克湖南岸至伊列河流域一带国都赤谷城位于伊塞克湖南岸乌孙的南面与天山以南的城郭诸国相邻西边是大宛;西北是康居东接车师。东北域与匈奴接壤元狩二年与四年汉匈漠南漠北之战因为长信侯柳裔的加入对匈奴的打击远比史上为烈。陇西漠南匈奴势力为之一空乌孙势力也趁隙展重回故土敦煌祈连渐与大汉接壤。元狩四年以来在刘彻的统治与阿娇桑弘羊的齐心协力下大汉开疆扩土之余国内民生亦未见凋零国力强盛之处直压周边诸国在这样的境况下乌孙君臣自请出使来朝倒也是顺理成章之事。
汉家青史上计拙是和亲。刘彻因其胞姐南宫长公主刘昙一生之苦对和亲一事颇不欢喜。而且他生性高傲亦不愿意将国家的安定兴盛之责强加在一介弱女子身上。
元鼎二年乌孙使者第一次入汉眩于汉都长安的繁华回国后盛赞大汉的广盛富庶。
元封元年乌孙王昆莫(乌孙王号)猎骄靡遣王孙军须靡携王孙女阿莫提往汉献乌孙良马祈与汉和亲。
历史以一种奇妙的方式转了一个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