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晚,我不便前去吟红楼,李九有个兄弟在吟红楼里,传消息说最近那里生意火爆,天天爆满,红叶姑娘更是红的撑起一座红馆。
不用想,这段时间进账自然是翻倍的,只等两月期到,正式入份吟红楼了。
我嘱咐李九大肆发展耳目,提前安插进去,以便日后传递消息。还让他去天桥下,渡口边,或者是更远的地方,选一些生活艰难的乞讨孩子,得其自愿后,领回来加以培养,等待日后所用。
嘱咐完了一些杂事,李九踌躇了一下,问“恩公,这些日子都是你过来赌坊,但是李九却不知如何联系恩公,这次之事若不是恩公来了,赌坊还不知道成什么样子。
恩公可否给留个联系的办法?恩公是大人物,有许多不便,但是有些事,李九做不了主,有了联系办法,大事小情的也好报告给恩公。”
他说的极是。
现在有了一间赌坊,半个酒楼,过些日子还要在吟红楼里分一杯羹,等到红叶的网撒大,日后需要传递消息的地方就更多了,不能总是亲力亲为的出来跑。
时机不成熟,我暂时好不能暴露身份,须得想个万全之策才好……
脑子里突然飘过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我微微一笑。
扫视一圈,见房间正堂处挂着一把招财进宝的碎桃木斧子,便走过去将斧下两片瓷坠拽下,将其中一个递给李九,道,“以后每隔两日,我便会派人过来一趟,来人会拿着块瓷片,你有什么消息,便说与来人。”
“是。”李九应诺。
深秋的天,黑的很快,出赌坊的时候,已是残月斜挂。
回将军府的路正好路过聚海楼,大锅旁边围满了人,还陆续有人从四面八方凑过来,好在我已吩咐李万青明日闭店一天,不然,这场闹剧怕是没个完。
一路穿街过巷,快到将军府的时候,巷口突然冲过一个黑影,撞一下绿珠就跑。
“小偷,别跑!”绿珠一模腰,发现钱袋被偷,大喊一声便追上前去,偏巷拐角的又这般黑,我本想拉住她,这丫头倒是来了速度,直接风一样没了影子,没办法,我也只好快步跟上,走了几步才发现,前方巷口不知何时横了一辆马车。
正诧异间,马车帘子一挑,自里面走下一个男子来。
他穿着大红的锦蓬,发不束冠,只是松松垂散在肩后,有风吹来随风动。
“苏公子,我们又见面了。”他声音平缓,一方银角面具在月光下,散发着丝丝薄凉。
我暗一皱眉,却也微微回礼,淡声道“果然是巧,大路朝天碰不到,穿个巷子却能遇到,这圣京,还真是小啊。”
“嗬……”他轻笑出声,缓步向我走来。
不知为何,我觉得有一股无形的压力随着他的靠近而逼近,忍不住后退了半步。谁知道他竟然直直走来,站在离我仅仅两拳远的地方。
突然有点不适,忍不住又退后半步,警惕的问他“你要做什么?”
他不语,只是低头盯着我,殷红的唇向上挑着,带着无尽玩味。
我有点烦躁,冷下脸回瞪回去,却发现他竟然笑的更加玩味。
这偏街小巷的,他又支走了绿珠,莫不是想找我麻烦……
我心思一动,一送腕,就想将玲珑弩露出,谁知道他竟是忽的靠近,银角面具近在咫尺,他还将手伸将过来。
“啊!”我吓了一跳,再往后退已是墙壁,惊慌之下,竟然没出息的闭上眼。
“嗬。”
我听到一声轻笑,睁眼一看,他已经退后几步,站在半米外的地方。
“你做什么!”我有点恼怒,直接将墨阙滑出袖口,暗藏在手里。
“嗬,深秋了,虫子还这么多,像这一只,就差点落在苏公子肩上。”说着,他抬了一下手,我这才看清,那修长的手里,正拿着一只多爪黑壳盖虫。
我对这些蛇虫天生反感,忍不住蹩了下眉,他也不在多说,回身将小虫放在屋檐上,虫子得了自由,惊慌失措的爬进砖檐缝隙里,片刻就没了踪影。
他似是一笑,转身与我道,“没想到巧舌如簧赢了赌坊的苏公子,竟然怕虫,真是让人意外。”
“有何意外,蛇虫鼠蚁本就让人厌烦。”我脸一烧,手里的墨阙却是攥的更紧,仿佛这样,才算找回些场子。
他不在说话,就这么站在不远处盯着我,大红的锦蓬被月色染上银白,随风而动,竟是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