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机关墙里,空间很大,一片袅袅雾气。
好在,木桶中的男子已经站起来了,他个子很高,披着一件垂地的白色棉袍,腰间系着白拢带,墨黑的湿哒哒的垂在背后。
鄱卫恒背着手站在木桶旁边,似乎在与他说着什么,两人都是背对着我,根本看不到口型。
我想了想,说了句“走……”,扯着轩辕宸几个点地,跃到城主府一处高房。
这位置离那小院很近,正好也是机关里面,二人位置的斜侧,周围刚好没有府兵,我贴着瓦片隐藏好,再次凝神穿透机关墙。
这功夫,二人不知说了什么,那鄱城主情绪很是激动,眉心深深的拧着,两道纵眉紧紧的凑在一起,“这般鲁莽,这事若是让人撞见,可是了得!你怎是不想想后果!”
棉袍男子笑了一下,侧了一点身,正好站在我正对面的方向。
这男子,也就二十几岁,脸型很周正,阔额挺鼻,两道眉毛片平直,爆满的唇斜勾着,让原本看着还算顺眼的脸,无端添了几分邪气。
国然是他……
虽然他换了衣衫,但脸型和唇型没有便,我一眼就认出,此人就是昨天那个男扮女装,被我刺了一剑的采花贼!
这个混蛋!
他笑了一下,开口道,“怕个什么,我的武功,岂是平常人那能随意发现的。”
“不怕一万,只怕万一,万一就让人发现了呢!还有,说什么不会有人发现,你胳膊上的伤哪儿来的!”鄱卫恒皱了一下眉。
那贼人脸色一下就变了,伸手抚了一下自己的胳膊,眼中现出浓浓的愤恨,“爹,那两人,可是替孩儿查到了?”
鄱卫恒叹了一声,从袖中掏了两页纸出来,“查到了,原本住在福多客栈,未时末,又换去了云来客栈,一行一共七人。”
福多客栈,云来客栈……
这说的不就是我们……
我还没找他麻烦,他倒是惦记起我来了,这年头,坏人都这么嚣张了么!
那贼人接过纸业随意翻动了几下,斜斜一晚嘴角,现出一个阴险之极的笑。
鄱卫恒摇头一叹,“靖儿,为父也是一把年纪了,这些日子,日夜都是睡不好觉,睁眼闭眼都是你的事。我知道你这孩子心中自有沟壑,但为父还想说一句,凡事定要小心。
虽然,为父是这靶郡之主,但你做事,也切莫要太过明目张胆了才好。”
那贼人眼中现出一抹不易觉察的燥仄,面上却是很受意的点有道,“孩儿知道,父亲放心吧,孩儿行事,自有分寸,用不了弟弟的病,便就会好了的。”
“但愿如此吧。”鄱卫恒侧了一下身子,我没有看到他面上表情,却是看到,那贼人嘴角又是古怪的斜了一下。
奇怪,他说鄱卫恒傻儿子的病,很快就好了,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都傻成那个样子了,怎么可能会好,而且,他眼神晃荡,明显是在说谎么!
鄱卫恒又站了一会儿,似乎又说了什么,不过他背向我,又是看不到了。
本是还想换地方的,但这会儿从斜刺里行出一队夜巡兵,我和轩辕宸便放缓了呼吸。
等到那兵卫过去,屋里的鄱卫恒不知在哪里抹了一下,屏风下次打开,他背着手行了出来,开门出屋,拐进廊子里行远了。
待他走后,机关房里的贼人颜色一冷,将手里两张纸业拿起,看了两眼后,猛的一攥,在张开手心时,里面纸页,也被内力催成了丝丝粉末。
他斜拉唇角,饱满的唇角一拉,漏出一抹极其古怪的笑意。
退几步,他转手将搭在柜子处的玄绫拿在手里,捞过末端的铃铛,突然展内力一催。
那玄绫顿时绷直了一些,末端铃铛乍然现出一种淡淡的银光。他似乎是想讲铃铛抓起,一抬手,顿时“啊……”的大喊一声,肩膀的白袍里唰的一下,透出红色。
哼……墨阙之伤,伤筋动骨,手没废了,算便宜了。
看着他在机关房里痛苦的模样,心里突然舒爽了不少。我就这么京静静的欣赏着,本想多看一会儿,胃突然有点恶心,头疼的感觉再次出现,眼睛也花的很。
我赶紧收回了视线,大口喘了好几次,才算缓和了一些。
我还想在看看的,但是感觉身子已近没力气了,就算再食一颗丹药,怕也是看不了多久,便趴在瓦片上,闭目休息了一瞬,等体力恢复了一些,才拽了轩辕宸,示意他带我走。